桃花镇魔人 第46章 悲喜交加

落晖城中各方势力集结，大家都在等万化山十二年一次的生门山开启。

族会中大事初定，夭九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又能在夭白素身边待多久，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色远比这壳子里的桃花村残酷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他要走出这里，要变强，要让世间处处是桃花村。

一大早，地里干活的夭九直起身子，望着这块将他养大的土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中，夭九的肩上仿佛多了无形的担子，超越了自己，甚至父母。而这土地被薄雾笼罩的另一端，恰如他现在的心情，看不清前方的光景。

想到自己可能没有多少时日陪伴母亲，他就使劲儿地干活，恨不得将娘亲下半辈子的活儿都干完。

夭白素看见夭九如此卖力地干活，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因为夭正青离开前，也是这般一声不吭，不知疲倦。但她知道，他们不告诉自己原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所以她也只好强忍着自己心中的不舍，心疼地说：“小九啊，休息会儿吧，你这半天干了几天的活儿，别累坏了。”

“哎，娘，说什么呢，你看我这像有点疲惫的样子吗？”夭九拍拍自己挺起的胸膛说。

“是啊，我的小九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夭白素不敢把话挑明，生怕戳破了这层纸，她心爱的儿子会立马消失。

夭九也听出了夭白素的话里话，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对自己竖起大拇指说：“当然啦，你儿子现在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情绪就有些绷不住。

“娘，我再去弄些柴火，就回家。”

夭九怕自己的眼泪被夭白素看见，立马转身，大颗大颗的泪水打在庄稼上，浸透泥土，他大步地离开，夭白素本想叫住他，却被泪水淹没了嗓子，怎么都喊不出来。

在各部挑选守护候选人的这段时间里，是夭九最珍贵的日子，不过越是珍贵的东西流失得越快，转眼就到了候选守护入学的时间。

这天王老头儿来到夭九家，远远望见夭白素的身影，他的内疚缠绕着脚步，站在原地久久不能挪动。夭白素见了王老头儿，先是心里一个咯噔，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然后招呼道：“王叔，怎么来了？赶快进屋坐！”

王老头儿应付着笑笑，不情愿地走进夭九家中。夭白素给王老头儿奉上一杯夭九采的药茶。两人沉默些许，王老头率先开口：“素素，我这次……”

夭白素抬手打断王老头儿的话，她说：“王叔，我知道，您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拦！”

“我也知道您不会害我们一家，老太爷更不会。”

夭白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识大体，明是非，她虽不知各位族老们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夭正青到底还会不会回来，但是这些年族中对他们娘俩的好，她是感激在心。

“自从正青离开后，你们娘俩的日子本就过得清苦，现在夭九也要离开……，哎——”王老头儿捧着茶杯，长叹道。

“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我们一家的命吧。”夭白素看着院外薄雾中的梨花林说。

这一袭白衣，头发简单盘绕后部分披在身后，一些鬓发顺着白皙的脸蛋搭在嘴角，用坚定的眼神说着认命的话。王族老在心里暗自佩服，这位不让须眉的巾帼。

为了不让自己久久陷入这无法摆脱的自责中，他连忙转移话题，问：“小九呢，怎么没见？”

“嗨，大概是打鱼去了吧，自从浣花台回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整日的干活儿，每天都是傍晚才着家，月退便出门去了。”夭白素心疼地说道。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王老头儿点点头说，“看来这小九真是长大了！”

“素素，如若我们现在给这孩子定门亲事，你看如何？”王老头儿一改惆怅，侧身靠向旁坐的夭白素，笑眯眯的问。

“王叔，您就不要打趣我们娘俩儿了！”

夭白素忧郁的嘴角泛出喜色。

“你看我这像打趣你吗？”

王老头儿也不多说，直接拿出一千金，重重放在桌上。

“这——”

本以为王老头儿是打趣她来的，毕竟人家什么家庭，自己什么家庭，当然她儿子现在的身份地位，她是不知道的。

所以王老头儿的如意算盘是下手要趁早！

夭白素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王老头儿这出来得太突然，让她猝不及防。

王老头儿本是打算直接帮助夭白素，但以她的脾气肯定不会直接接受。所以他灵机一动，想到这个一石三鸟的奇招——一是钱送出去了；二是未来成就斐然的孙女婿有着落了；三是以后对夭白素的帮助可以正大光明。

“这怎么行呢！先不说孩子们同意与否，且没有媒妁之言及定亲人选，更不能的是倒收定亲礼，与纲常不合啊。”

夭白素极力反对道，她不愿接受别人这样的施舍与安慰。

看见夭白素难为情的样子，王老头儿哈哈大笑道：“素素，你未免太过迂腐，我等数辈相熟，岂在乎这些俗礼！”

“至于人选嘛，当然是我家菲菲啊！两两孩子打小玩得来，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王老头儿仰起身子，大笑道。

“王叔，这，这怎么行呢。”

大喜就这么突如其来，搞得她语无伦次，她心里当然想给夭九找个好人家，并且妖灵菲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心里也是认可了不知多少年，只是他知道自家的情况，以及夭九扑朔迷离的将来，她怕害了这么好的女孩儿，让自己的悲剧在灵菲身上重演。

“不用多说，就这么定了！”

王老头儿袖袍一挥，起身就走。

“你放心，成与不成全看两孩子的缘分，我们做长辈的绝不强求。”

王老头儿见夭白素有意，为避免她反悔，于是说着，赶紧起身往外走。

“哦，对了，小九回来后，叫他收拾收拾，可能长时间不能回家，你们娘俩准备一下！”王老头说完，连忙溜走。

此话一出，夭白素的心情如雷雨前夕的天空，重云压下，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喜一悲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拉扯她的心脏，本还想说些什么来的，但是这老头儿跑得比夭九还快，一眨眼功夫就不见身影了。

孩子的成长、担当与离开，原地，夭白素在自己的情绪中挣扎，她不知道现在该给自己装上怎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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