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院还在家长里短之际,各个大小势力早已出动。
夭九与妖灵菲回到村子,已是傍晚,房屋朦胧,梨树婆娑,村道两旁荒草肆意生长,即便没有鸡犬相闻,这份静谧,也给二人充分的安全感。
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最能体会细微的温暖。
院门大开,他知道那是为他敞开的。
门框中,夭白素忙碌的身影,映照在心头,心中生出一股暖流,驱散着山中的恐惧。他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看到这亲切的背影。
真好!
夭九嘴角勾出一丝微笑,全身肌肉放松,放慢脚步。
门前,他却不敢往前一步,生怕惊散了眼前的身影,他势要将这温暖的身影深深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哪怕是自己道消魂散,也依然要记得这个含辛茹苦将自己拉扯大的背影。
“老九,你站在门口干啥?”
夭白素见儿子在门口发呆,便随口问道。
映着暗淡的余晖,她确认夭九衣衫破烂,但她并没有责备,而是小心翼翼地问:“小九,这是怎么啦?”
“伤到哪里没?”
夭九的声音都提到喉咙,又咽下去。
他是多么想对夭白素倾诉自己的心声,多么想告诉她自己的惊险遭遇,更想告诉她自己身患重病,恐不能长日伴娘左右。
但说出来,又能怎样呢。对于一介凡人的娘亲来说,只会徒增担忧,还不如跟爹一样……
“爹?”
夭九为之一震,那个避之不及的名词,在生死边缘数次轮回后,再次品味,不再只有酸苦,他品出了一丝甜。
这就是同命相连?
原来父亲早已教给自己最佳的方法,夭九心底苦笑。
“难道,你也有不能述说的苦衷?”
“所以我们才选择同样离开的方式。”
之前对父亲怨恨丛生的夭九,现在满是同情和理解。
这份对他们娘俩的爱——宁愿自己被众人误解,宁愿背负骂名,也没将责任的重担丢给他们娘俩。
夭白素见夭九原地发呆。
“难道生病了?”
夭白素摸一下夭九的额头。
听见“病”字,夭九一个哆嗦如触电般惊醒。
“哦,没事!”
“就是在采药时被荆棘划破的,但皮肉没伤分毫!”
嘿嘿……
夭九拍拍自己的胳膊。
夭九大摇大摆地朝里屋走去,夭白素将信将疑的看着这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小声嘀咕:“没事就好!”
夭九:“娘,等会儿,我将今天采的药草,给老酒鬼送去!”
夭九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正是今天江叶清给他的那件。
“你这衣服?”
夭白素若有所思的问。
她搜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有这件衣服的踪影。
“好看吧!”
夭九转了一个圈儿。
“叶清姐送我的!”
“江家的丫头?”
夭白素有些不敢相信,心头却乐开了花。
“看不出来,我家老九也有姑娘中意了!”
夭白素的笑得嘴角都要扯到耳根,还真有“不长眼”的姑娘稀罕自家儿子,看来老天也不只会给她们娘俩儿找不快嘛。
夭九:“娘,说什么呢?”
“这不是经常帮她送货吗。”
“是是是,人家就只给你这个跑腿的做衣裳!”
“我对她才没那个想法呢。”
“我是……”
“哟,难不成你小子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快快快,给娘说说,又是哪家姑娘?”
“王家的、仙家的,还是村头夭家的?”
夭白素的八卦连环问,夭九羞红了脸。
“没有了啦!”
“一个都没有!”
“我送药去了!”
夭九只想快些脱离,女人的八卦,太可怕了,比大蛇还恐怖,连个借力躲闪的地方都没有。
正准备出门,夭白素拦住他。
“嘿嘿,不急!”
夭九以为自己这娘亲意犹未尽,正要反驳。
“现在上不去祠堂。”
“吃完饭再去看看吧。”
夭九一听,瞬间来了好奇心。
“怎么回事?”
夭九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急切地等着夭白素的答案。
“不知道。”夭白素摇摇头说。
“太爷爷下令封闭祠堂。”
“听人说是咱们这的天破了个洞!”
夭九正要失望,那知夭白素后面的那句,切底点燃了夭九,“天”至高的神秘,人们信仰存在的地方,怎么可能破个洞,这可是天大的事。
他在心里暗自:“这个洞,难道是今天的紫魂花给弄的。”
那家伙有多厉害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山上时,只顾着逃命,没多想“洞”的事,不曾想,如此严重,百年不动封祠手段都用上了。
“搞得神神秘秘,难不成这老头子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补天不成?”
“如果能看上一眼补天,这种惊世伟业,就算是死也值得!”
还在自责的夭九,转眼就兴奋了。
夭九的直觉告诉他,这浣花台肯定不似表面的简单,连天都能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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