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阴阁的议事殿内,紫木长桌旁坐满了阁中高层。檀香在青铜香炉中袅袅升起,却驱不散殿中凝重的气氛。紫衣女子居于主位,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修士。
沈砚立于殿中,彼岸舟悬于身侧,舟身流淌着淡淡的阴阳之气。阴阳契约录在掌心缓缓翻动,书页上的金光将他周身的元婴期气息衬得愈发沉稳——自击退九幽司主后,他的修为虽未突破,但对契约之力的掌控却更加精纯。
自击退九幽司主后,都市虽暂得安宁,可散落各地的九幽余孽仍在暗中作祟。过去三日,藏阴阁的探子接连传回十七封密报,九幽司在阴阳交界地集结了数万阴兵,操练的阵法名为“噬魂血海阵”,显然是酝酿着更大的反扑。这也是紫衣女子急召阁中高层议事,邀沈砚前来的缘由。
“诸位也都看到了,九幽司的威胁远未消除。”紫衣女子的声音打破殿内的沉寂。
她抬手一挥,一道水幕自殿顶垂落,投影出阴阳交界地的画面——血色煞气翻涌如海,无数阴兵整齐列阵,兵戈摩擦声隔着水幕都隐约可闻。更令人心悸的是,阴兵阵中央竖着三杆血色大旗,每杆旗下都立着一道气息恐怖的虚影。
“九幽司三大护法,皆在渡魂期。”紫衣女子沉声道,“仅凭藏阴阁一己之力,绝难抵挡下一次进攻。今日请沈先生前来,便是想与沈先生缔结盟约,整合阳间的鬼修与修士力量,共筑阴阳防线。”
话音落下,殿内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左侧席位上,一名白发长老皱起眉头,手中茶杯重重落在桌上:“阁主,沈砚虽是鬼修,可他的契约体系太过诡异。五大凶房与九阶灵舆的力量远超常理,与他结盟,怕是引狼入室。老夫听闻,五大凶房曾吞噬过不少修士魂魄,这等凶戾之物,岂能信任?”
说话的是藏阴阁刑堂长老李肃,元婴中期修为,素来以严苛着称。他话音一落,立刻有数位长老微微颔首,显然心中也有顾虑。
“李长老此言差矣。”右侧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修士起身反驳,“若非沈先生,半月前的那场血战,藏阴阁早已覆灭,都市也会沦为九幽地狱。他的力量虽特殊,却从未用来危害阳间,反而数次守护苍生。这样的盟友,远比那些隔岸观火的仙门可靠。”
这是藏阴阁外务长老张云海,主管阁中对外事务,曾亲眼见过沈砚在都市血战中的表现。他的反驳引来更多赞同之声,一时间殿内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沈砚始终沉默,目光落在水幕中的阴兵阵上,阴阳契约录的书页自动划过,将阴兵阵的弱点与破解之法一一记录。他能看出,这噬魂血海阵的核心在于那三杆血色大旗——那是三大护法的本命法器,只要破其一旗,整个阵法便会大乱。
直到殿内的争论愈演愈烈,紫衣女子的眉头越皱越紧,沈砚才缓缓开口:“我明白诸位的顾虑。”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让殿内的嘈杂声渐渐平息。
“鬼修在世人眼中,本就是异类。五大凶房更是凶名在外,千年间吞噬过多少魂魄,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沈砚的目光扫过殿内修士,“但我沈砚的道,是守护之道。契约录选我为主,不是为了让我祸乱阴阳,而是要我平衡秩序。只要九幽司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会让阳间陷入危机。”
他抬手将阴阳契约录拍在长桌上。
“嗡——!!”
录文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在殿顶铺展开来,化作一道金色穹顶。金光中,五大凶房的宅灵虚影逐一浮现——焚心楼的素弦盘膝而坐,怀中古琴流淌出净化怨气的琴音;幽冥馆的渡魂笔在空中书写安魂符文;槐安宅的老槐树扎根虚空,树冠展开守护结界;怨骨灵与骨龙静静悬浮,周身虽萦绕死气,却无半分凶戾之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三道灵舆的虚影:渡魂舟载着无数安宁的魂魄往返阴阳;彼岸舟悬于沈砚身后,舟身流淌的阴阳之气滋养着殿内所有修士的灵力;鬼轿则化作一道屏障,将九幽煞气隔绝在外。
五大凶房、九阶灵舆,这些在传闻中凶名赫赫的存在,此刻展现出的却是纯粹的守护意蕴。
“这是我与五大凶房、九阶灵舆的契约核心——以守护为念,以阴阳为契。”沈砚的声音铿锵有力,“若与藏阴阁结盟,我愿以阴阳契约录为誓:若我背弃盟约,便让契约之力反噬自身,魂飞魄散。”
话音落下,阴阳契约录似是回应他的誓言,封面上的阴阳鱼纹路爆发出耀眼光芒。一道金色的誓约符文从书页中飞出,缓缓融入沈砚的元婴之中。元婴小人盘膝而坐,双手托住誓约符文,将其纳入心口位置——这是将誓言刻入元婴核心,一旦违背,元婴便会自行崩溃,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没有。
这等以自身魂体为质的誓言,在修界中最为庄重。殿内的质疑声瞬间消散大半,连李肃长老也神色动容,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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