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公主的家庭教师是缚命司契 第318章 红月之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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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片黑暗与寂静，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长期无人真正“生活”的、过于洁净而缺乏人气的味道。

她打开灯，冷白色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公寓装修得简洁而现代，线条利落，色调以灰、白、黑为主，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个人化的痕迹。

与其说是一个家，不如说更像一个设计精良的酒店套房，或者一个......还未装修，沾染个人气息的房间。

她脱下外套和鞋子，整齐地放好。

并没有立刻去做任何事，而是罕见地没有直接走向书房或卧室，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坐了几分钟。

听着自己逐渐平复的呼吸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被厚重玻璃过滤后的城市底噪。

然后，她起身走进了卧室旁的浴室。

站在宽大的镜前，明亮的灯光将她毫无保留地映照出来。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皮肤，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和神经紧绷而略显憔悴的脸色，线条分明却缺乏柔和感的五官，总是微微蹙起的眉头。

以及那双过于冷静、甚至显得有些冷漠的黑色眼睛。

深色的短发打理得还算整齐，但也仅止于“整齐”。

她第一次，像分析一具无名尸体的面部特征一样，冷静地、细致地剖析着镜中的自己。

骨骼结构匀称，符合美学标准；皮肤状态尚可，除了黑眼圈；五官单独看并无缺陷......

但组合在一起，为何与那位艾莉丝·兰兹华斯有着如此天壤之别？

那不是简单的美丽与普通的差距，而是一种......本质的不同。

那个人的美，带着一种非人的、近乎完美的精致和疏离感，像是冰雪雕琢的艺术品，或者古老传说中走出的精灵。

而自己......尤利娅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脸颊，触感温热，却仿佛能感觉到皮囊之下。

那些熟悉的、属于解剖学范畴的肌肉与骨骼的构造。

她摇了摇头，驱散了这过于怪异且无用的比较。

美貌对她而言，从来不是值得关注的属性，今晚的失态已经足够反常了。

她转身，快速冲淋完毕。

开始准备睡前事宜。

先是打开了那个很少使用的小橱柜，找出了一罐蒙着薄尘的热可可粉。

用热水冲开，搅拌，一股甜腻中带着微苦的、属于童年模糊记忆的香气弥漫开来。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在睡前喝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了。

母亲很喜欢这东西。

说对神经好，父亲总说，不如鸦片酊有效....

然后母亲总会反驳。

“鸦片酊的副作用太大了，这个健康而和缓....”

即使是她用银色的餐刀贯穿他皮肤，心外膜、瓣膜、心室腔的瞬间，他依然在说。

“看，尤利娅，副作用总是存在，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

整理完毕，她换上了一套舒适的棉质睡袍，浅灰色的，和她日常的着装风格一致。

端着那杯温热的可可，她走进了卧室，打开台灯，低头靠在床头，终于翻开了那本《恩斯德雷的画像》。

书的扉页已经泛黄，带着陈年纸页特有的气味。

故事的开篇，描绘了“凡境”早期，一个名为凡瑟特的年轻贵族。

他拥有着令人惊叹的美貌和魅力，出身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家族并非以当下的权势财富闻名，而是传说中守护着某处久远年代遗留下来的、蕴藏着奇异力量的“宝藏窖藏”。

一位痴迷于凡瑟特容颜和其家族神秘色彩的画家，在得到了一种据说源自那“不明窖藏”的古老颜料后，为他绘制了一幅肖像画。

画像完成之日，光彩夺目，几乎捕捉了凡瑟特灵魂中所有的青春、美丽与纯粹。

然而，看着画中那永恒完美的自己，凡瑟特内心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他害怕时光会侵蚀他的美貌，害怕自己终将衰老、腐朽。

在一种莫名的冲动下，他对着画像许下了一个疯狂的愿望：愿画像能够替他承担所有岁月和堕落的痕迹，而他本人，将永葆画中那一刻的青春与光彩。

他的愿望，似乎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实现了。

凡瑟特开始放纵自己，沉溺于“凡境”所能提供的各种感官享受与隐秘的欢愉之中。

他挥霍着家族遗留的声望与资源，行事愈发肆无忌惮，道德感逐渐泯灭。

他伤害他人，背叛情感，卷入一桩桩丑闻与阴谋。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他的容颜始终未曾改变，依旧如同画像完成时那般年轻、俊美、光彩照人。

而那幅被珍藏在他家族秘室中的画像，却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画布上，凡瑟特完美的脸庞开始出现细微的、仿佛由内而外渗透出来的阴影与扭曲；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逐渐染上了贪婪、冷漠与残忍的神色。

画中背景那象征着家族荣耀与历史的“十字”图案，也开始变得黯淡、污浊，甚至出现了仿佛被腐蚀的裂痕。

画像，正在默默承载着凡瑟特灵魂深处所有的污秽与堕落。

凡瑟特偶尔会偷偷去看那幅画像，看着画中越来越狰狞、丑陋的形象，他感到恐惧，却又病态地感到一种解脱的快感。

只要他的外表依旧完美，他就可以继续他那放纵而空洞的生活。

他将自己的灵魂，或者说，将灵魂堕落所应呈现的样貌，完全寄托在了那幅由“窖藏”颜料绘制的画像之上......

尤利娅读着这诡异而不全的故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

她似乎见过类似的情节，但故事的结局都以主角的幡然醒悟，毁灭画像为结尾。

但这个版本，没有那种结局，凡瑟特只是看着自己的灵魂腐朽，然后带着画像消失....

故事里的“窖藏”、“灵魂”、“外在完美与内在腐朽的分离”，隐隐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些关于父亲所言的模糊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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