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公主的家庭教师是缚命司契 第212章 灰白9

..........

这里没有地板，我站在入口处的平台上，下方是......一座巨大的、由无数奇形怪状的“物品”堆积而成的“山”。

那不是土堆。

那是无法形容的收藏品之山。

破碎的古董、闪耀的宝石、扭曲的金属造物、散发着微光的奇异植物、甚至还有大量无法辨认的、似乎是生物器官或肢体的东西，被某种透明的晶体封存着，如同琥珀中的昆虫。

它们共同堆积成一座怪诞、辉煌、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塔。

而在那高高的“收藏品”山峦的顶端，一座由苍白枝桠缠绕而成的王座上，坐着那个身影。

灰白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光，灰白色的长裙铺散开来。

她依旧是那副精致人偶的模样，时间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正低头，专注地把玩着手里的一颗不断变换形状的紫色水晶。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止。

血液奔涌的声音冲刷着耳膜。

十几年的挣扎、厮杀、痛苦、攀爬......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这一刻。

我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到来，缓缓抬起头。

不是上次那种瞥过，这次，我的眼睛能感受出她略微认真。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跨越了十几年的光阴，再次落在了我的身上。

没有惊讶，没有熟悉，没有任何波澜。

只有一种纯粹的看着新奇物品的好奇，和一丝极淡的、或许是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不耐烦。

她看着我，歪了歪头，灰白色的发丝滑过她毫无血色的脸颊。

然后，她笑了笑。

那笑容很浅，很美，却冰冷得让我如坠冰窟。

“......你是谁？”

她的声音空灵依旧，如同当年。

“新来的管理者？编号似乎不对。”

一瞬间，所有的期待、所有隐秘的渴望、所有支撑我活下去的执念，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轰然碎裂，化为齑粉。

她忘了。

她早已忘记了我。

忘记了那个垃圾堆里的孩子。

忘记了那个被她亲手剜去眼睛、又换上异瞳的“东西”。

我对她而言，不过是路边随手捡的一个小玩意，玩腻了，就丢进了这个庞大的组织机器里，任由其自生自灭。

甚至连印象都没有留下。

巨大的荒谬感和毁灭性的空虚感席卷了我。

我几乎站立不稳。

她轻轻挥了挥手，似乎对我失去了兴趣，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紫色水晶上，随口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玩笑的意味，高高在上，如同神只施舍蝼蚁：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有点眼熟......我好像说过，等你no.1的时候，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我再次站稳了脚跟。

“我现在需要一只狗啊，一只能在我一个人的时候陪伴我的小狗，不是狗也行，你愿意成为这样的存在吗？我不需要别的东西。”

她眼带笑意，坐在那高高的“土堆”之上，俯视着站在入口平台、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新晋No.1。

那笑容里，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

只有纯粹的、令人绝望的漠然。

...........

我站在那巨大的、堆满诡异收藏品的空间入口，浑身浴血，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头顶上方，那高踞于“山巅”的灰白少女，用那双我曾无数次在噩梦与执念中见到的眼眸看着我，里面盛着的却是全然的陌生和一丝被打扰的慵懒。

她忘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比No.13的威压更沉重，比我受过的任何重伤都更致命。

它抽空了我十几年来赖以生存的全部意义，只留下一个空洞的、呼啸着寒风的破壳。

我的右手无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涣散的精神重新凝聚起一丝尖锐的焦点。

左眼的视野因失血和震荡而模糊，但右眼，那只她赋予的、冰冷而灼热的异色眼睛，却异常清晰地锁定着她。

“......你是谁？”

“......新来的管理者？编号似乎不对。”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有点眼熟......”

“......等你no.1的时候，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我需要一只狗啊......”

她的声音，空灵依旧，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凿击在我摇摇欲坠的意志上。

尤其是最后那句轻佻的、带着玩笑意味的问询。

“......你愿意成为这样的存在吗？”

愿意吗？

为了这一刻，我从垃圾堆爬进地狱，从最底层爬到No.1，处决了无数“异类”，变成了一个非人的怪物。

最终得到的，却是一个成为“狗”的邀请。

荒谬。绝望。

还有一种近乎毁灭性的疯狂，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嘶嘶作响。

我应该愤怒吗？应该嘶吼着质问吗？

应该向她展示我满身的伤疤和那只日夜灼痛的眼睛，控诉她随手种下的因果如何扭曲了我的一生？

但我没有。

所有的情绪，在攀升到顶点的瞬间，奇异地冻结、沉淀，化为一种更深邃、更冰冷的死寂。

仿佛我体内某个支撑了很久很久的东西，终于彻底断裂，碎成了无法拼凑的粉末，反而让我获得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抬起头，用那只她喜欢的、“很好看”的双眼，直视着高处的她。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因伤势和某种极致的干涩而嘶哑，却异常平稳：

“是的。”

我说。

没有犹豫，没有屈辱，没有激动。

就像一个零件回应指令。

她似乎对我的干脆有些意外，玩弄紫色水晶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深不见底的眼眸再次聚焦在我身上，那里面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探究的兴趣。

“哦？”

她微微歪头，灰白长发流淌。

“不问问为什么？或者......反抗一下？你可是前十。以前有些玩具，总会挣扎一会儿，那样比较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