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穿越之行 第20章 朝会起争议

标准化箭杆的试产成功，像一剂强心针，让匠作营内的气氛更加火热。滑轮组和独轮车的样品也经过反复测试和改进，证明了其在搬运重物和转运物资上的巨大优势。沈天没有藏私，通过林雪，将这几样“小玩意”的图纸和使用方法，再次“诚恳”地递送到了兵部。

这一次，引起的震动比“混沌泥”更直接。

兵部衙门内，几位主事和郎中围着那架简易却巧妙的滑轮组模型，以及那辆灵活轻便的独轮车，啧啧称奇。有老成持重的官员亲自上手尝试，拉动绳索，轻松吊起远超自身体重的石锁；推动独轮车，在衙门的庭院里灵活穿梭，装载着原本需要两人抬动的文书箱柜，如履平地。

“妙！大妙！”一位负责军需调拨的郎中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若将此物配发各军辎重营，转运效率何止倍增！省下的人力，可充作战兵啊！”

“还有这箭杆标准之法……”另一位掌管武库的主事拿着那批规格统一的箭杆样品，眼神发亮，“若真能推行开来，我朝箭矢产量与质量，必将大增！此乃强军之基！”

消息很快传到皇帝沈雨耳中。他亲自在宫中校场观看了侍卫演示滑轮组和独轮车，又仔细查验了那些标准箭杆，沉默良久，最终只对随侍的枢密使说了一句：“闲王……于军国实务，确有天授之才。”

这句评价，比任何封赏都更有分量。它意味着沈天的“仙缘”或者“奇技”，开始被最高权力者从“奇淫巧技”的范畴，正式纳入“军国实务”的视野。虽然依旧带着“天授”的神秘色彩，但认可其价值。

随之而来的，是兵部正式下文，要求在京畿各军及将作监率先试用、推广滑轮组、独轮车及箭杆标准法。沈天那个小小的匠作营，瞬间成了香饽饽，不断有兵部和各军派来的官吏、匠人前来“观摩学习”。

沈天对此持开放态度，甚至让老张头等人耐心讲解，但他牢牢把控着核心的工艺流程和关键的设计参数。他知道，技术可以扩散，但源头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然而，就在沈天凭借这些扎实的“实绩”一步步赢得更多认可，似乎逐渐在朝堂站稳脚跟时，一场针对他，或者说针对他与林家关系的风暴，正在暗中酝酿。

这场风暴的源头，来自北境。

林傲老将军重伤未愈，北境军权空缺，如同一块肥肉，引来了朝中各方势力的觊觎。几位资历足够的边将、乃至朝中的一些勋贵，都开始暗中活动，四处奔走，希望能将自己的人推上那个位置。

和王沈沐，自然是其中最为积极的一个，他暗中联络与他交好的文官集团，制造舆论。

这日朝会，议题果然绕到了北境主帅的人选上。

几位大臣各自举荐人选，争论不休。有推荐资历老、稳重的，有推荐勇猛善战的，各有各的道理。

就在皇帝沈雨沉吟未决之际，一位向来以“清流”自居、实则暗投沈沐门下的御史，突然出列，朗声道：

“陛下，臣以为，此时主帅人选，不仅需勇武善战，更需能稳定军心、调和诸将。林老将军虽伤，但其威望犹在，林家于北境根基深厚。臣听闻，林老将军之女，林雪将军，虽为女流，但自幼随父军中，熟知边事，骁勇善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若由林雪将军暂代北境军务，一则可借林家威望稳定军心，二则林将军熟悉情况，可迅速整合防务，三则……也可彰显陛下不拘一格用人才之圣明！”

举荐林雪？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愣，随即哗然！

让一个女子，执掌北境数十万大军？这在大龙历史上，可是从未有过之事！虽说林雪确实有能力，有战功，但……这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沈天站在宗亲队列中，眉头瞬间拧紧。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看似褒奖林雪的举荐背后，藏着极其险恶的用心！

果然，立刻有反对的声音响起：

“荒谬！女子岂能执掌大军？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此例一开，国将不国！”

“北境乃国之屏障，岂能儿戏！林雪虽勇，终究年轻，资历尚浅，如何服众？”

“此议断不可行！”

朝堂之上，顿时吵成一团。

那“清流”御史却似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道：“诸位同僚何必激动？下官只是提议‘暂代’，待林老将军康复，或朝廷选出更合适人选，自然交接。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难道诸位有更好的人选，能迅速稳定北境局势吗？”

他这话，巧妙地将了那些反对者一军。确实，现在推谁上去，都难免有争议，都需要时间整合。而推林雪上去，看似冒险，却似乎能最快稳定局面。

但沈天心里清楚，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首先，女子为帅，阻力巨大，成功的可能性极低，反而会将林家和林雪置于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其次，就算皇帝迫于形势勉强同意，林雪一个年轻女将，在那些骄兵悍将和各方势力安插的亲信之中，想要真正掌控局面，谈何容易？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届时，不仅林雪自身难保，连带着举荐她的势力，也会受到牵连！

最后，这也是在离间他与林家的关系。若他此时出面支持林雪，会显得他与林家勾结过深，图谋军权；若他反对，则又会与林家产生嫌隙。

好一招一石三鸟的毒计！

沈天目光冰冷地看向站在队列前方面无表情的和王沈沐。不用猜，这背后必定是他在操纵！

皇帝沈雨高坐龙椅，看着下方激烈的争吵，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沈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天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沉默，但也不能轻易表态。他出列，朗声道：“皇兄，北境主帅一事，关系重大，需慎重权衡。林雪将军确有其才，然则祖制与军中惯例亦不可轻废。臣弟以为，当选一德高望重、能服众之老成宿将暂掌军务，同时可令林雪将军等北境原有将领辅佐，如此既可稳定军心，又可保证防务顺畅，待局势稳定，再行定夺。”

他这话，看似折中，实则否定了林雪为主帅的可能，但又肯定了林雪的作用，给了林家台阶下，同时将自己摘了出来，表明并无插手军权之意。

皇帝沈雨闻言，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最终，这场朝会并未就此做出决定，皇帝以“容后再议”结束了争论。

但风暴的种子已经埋下。

散朝后，沈天刚走出大殿，林雪便从武将队列中快步走来，英气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和不解。

“殿下！”她声音不高，却带着质问，“方才朝上，你为何……”

“将军借一步说话。”沈天打断她，示意到一旁僻静处。

“将军可知，方才那举荐，是捧杀？”沈天直接点破。

林雪一怔，她并非愚钝之人，只是方才被那提议气昏了头，此刻经沈天一点，立刻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是……和王？”

“除了他，还有谁会用如此阴损的招数。”沈天冷笑，“他此举，意在同时打击你林家与我。你若真被推上那个位置，便是众矢之的，步步维艰。我若支持你，便是勾结边将，图谋不轨；我若反对，则与你林家生隙。”

林雪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和愤怒：“好毒的心思！”

“所以，方才我不得不那般说。”沈天看着她，“将军，北境军权是个烫手山芋，此刻谁接谁倒霉。我们眼下要做的，是稳住，是继续积蓄力量。你的根基在军中，不在朝堂。这些阴私算计，交给我来应付。”

林雪看着沈天冷静而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怒意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信任感。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殿下提醒。”

看着林雪离开的背影，沈天眼神深邃。

沈沐……你终于忍不住，开始从权力层面直接出手了吗？

也好。

那就让你看看，除了“仙缘”和“奇技”，我沈天，能不能在这权力的棋局上，跟你掰掰手腕！

他转身，对等候在远处的福伯低声道：“去，把我们准备好的那份关于‘京营武备查验疏’的副本， ‘不小心’让都察院那位刘铁面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