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撞撞乘小艇踏上洪州矿场被血与火洗礼的土地时,黎铁山正站在高耸的矿坑边缘,脚下是堆积如山的优质赤褐色铁矿原石。
他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狂喜与意气风发。
“特使大人!”黎铁山快步迎上,指着脚下的矿藏,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洪州矿到手了,储量是西山坳的好几倍!露天开采,唾手可得!”
他旋即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
“大人此前所求西山坳铁矿五成出产免费供应之外,我再加洪州铁矿的五成出产,但得按市价七折算,我保证优先提供,如何?
还有这些战利铁器,全数交割于你!
黎某对海神、对祖灵起誓,若违此约,天诛地灭!”
梁撞撞看着脚下这片蕴藏着无尽金属力量的红土地,又看了看远处正被黎家军押解着开始清理战场、恢复秩序的矿工和降兵,微微颔首。
袖中的金镶玉印鉴传来冰冷的触感。
这一战,不仅彻底打通了安南清化这条至关重要的铁器供应链,更是将“云槎优选”的利益深深嵌入了这片混乱土地的核心命脉。
西山坳与洪州,双矿在手,黎铁山这枚棋子,已然被牢牢绑定在“云槎优选”的战车之上。
“土司信守许诺,自当共赢。”梁撞撞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南方:“清化已定,航路当通。铁器,当源源不断流向该去之地。”
她声音不高,却如金铁交鸣,宣告着一条以铁与火铸就的海上商道,在安南的红土地上,正式贯通。
然而,升龙城方向的天空,阴云似乎正悄然汇聚。
…………
加上上次黎铁山给的铁锭和苏禄东王杜安的谢礼,这一次,“云槎号”和其它二十艘船全部被装满。
虽说货物品种单一,除了铁还是铁,但梁撞撞也不打算再弄些别的货物了。
因为出来已有三个多月,再有一个月出头,康大运就该参加乡试了。
梁撞撞答应过他,要送他上考场的。
“我们回吧。”梁撞撞淡淡地说:“安舷,再放一只鸽子回去报信,就说已经在返航了。”
随即往鸽子笼看了一眼:“咦,我怎么看着鸽子少了几只?”
梁撞撞去船尾鸽子笼那里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重新数,七六五四三二一:“确实少了两只,跑了?”
安舷有些好笑:“主子,这些鸽子是老夫人找人驯养的,只飞过一次京城;
当时一共买了五十只信鸽,训练中损失了十几只,剩下三十三只,从京城飞回来的只有这十只,全给咱们带上了;
我担心单一只鸽子不能完成任务,所以上次放回去三只,现在还剩下七只,不是丢了也不是跑了。”
“合着,这小东西能不能完成任务得看运气和概率呀?”梁撞撞有些好笑:“那你干脆把它们都放回去算了,也免得占地方,天天还得进进出出搬笼子。”
安舷抱着鸽子笼回去准备。
就这样,七只信鸽腿上绑着装有七张内容相同的字条的小管子,重新出现在梁撞撞面前,安舷提议:“主子亲手放鸽子吧?”
就在梁撞撞打算把第一只鸽子扔向天空时,脑子一抽:“诶,七张字条内容一样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把字条内容写多点,然后裁成七份,看哪份儿能传到康大运手里?”
“这主意好!”康康第一个赞同:“万一这七只鸽子个个聪明,主子就能得到一张完整的信!”
康健与他弟弟的性格差异就显现出来了:“万一主子只得到一张条子,还不是关键信息,那主子不用干别的事儿了,只能成天猜谜!”
康康顺着他哥的思路说下去:“那完了!老夫人不得恨死梁姑娘?”
“恨我干啥?”梁撞撞反驳道:“我又没要鸽子,是她非塞给我的,在船上养了这么久我都没炖了吃肉,已经很给老夫人面子了;
再说,他们要我传信,我照做,但接到信息之后他们如何也不关我的事呀!”
…………
别以为鸽子的飞行路线会与船队航行路线一致,鸽子才没那么傻呢。
有直线不走的,只有没翅膀只能绕远的人。
“云槎号”带领着康家船队,利用西南季风的便利,不到两天时间就接近了琼州府。
梁撞撞要求:“绕开,云槎号在安南沿海的举动,怕是不久就会有风声传到内地,咱们暂时不要引起官方的注意。”
琼州府,是大昭最南端的岛屿,也是梁撞撞印象中的海南岛。
与小琉球不一样,此时的小琉球并没有任何政权治理,琼州府却是实实在在隶属于广东布政使司管理的。
从安南到琼州府也有固定的航线,只不过梁撞撞为避免麻烦,尽量远离航线行驶。
都远离航线了,自然更不愿意接近琼州府。
自家船队还不够强大,自家也没人能在官场为船队撑腰,所以梁撞撞小手一挥:“往石塘(西沙群岛)那边靠靠!”
就这样,等到六天后船队从石塘到达石星石塘(东沙群岛)进行休整和补给时,七只鸽子中已经有一只第一个到达了康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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