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截挂着巨大蜂巢的枯枝直直砸落。
与其一起砸落的,还有上面那个足有水桶大小、布满六角巢孔、黄褐相间的恐怖疙瘩——蜂巢。
它们如陨石般落入下方浑浊的河面。
“轰隆——噗嗤!”
巨大的蜂巢先是狠狠砸在了河岸边的泥水里,溅起一人多高的浑浊泥浪。
紧接着,因为冲击力的作用,又猛地弹跳起来,像个被踢飞的大皮球,不偏不倚,正好滚进了距离岸边最近的、两头潜藏巨鳄中间的那片浑浊泥浆里。
粘稠泥浆糊住半个蜂巢。
时间仿佛凝固了半息。
岸上人群的目光、水下冰冷竖瞳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被泥浆包裹、兀自震动的巨大疙瘩上。
“嗡——!!!”
低沉、压抑、蕴含着滔天怒意的集体嗡鸣,如同千万架纺车同时启动,猛地从那泥浆包裹的巨巢内部爆发出来!
这声音带着一种高频的震颤,瞬间刺入所有人的耳膜!
如同一个被点燃的炸药桶的引信,无数黑黄相间、指节长短、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毒蜂,如黑色岩浆喷发,轰然涌出!
它们被剧烈撞击和浑浊泥水彻底激怒,浓密的蜂群在空中瞬间形成一片翻滚的、嗡嗡作响的死亡黑云。
毁灭一切的疯狂气息震惊了所有人,也震惊了所有鳄。
“嗷——呜——!”
愤怒蜂云下方的泥浆里,那两头靠得最近的巨鳄,发出痛苦、惊怒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猛地从泥浆里直立起来!
它们疯狂地摇头摆尾,布满角质疙瘩的坚硬表皮虽对蜂针有一定的抵抗力,但眼睛、鼻孔、口腔这些脆弱部位,却成了毒蜂疯狂攻击的目标。
泥浆被它们巨大的尾巴拍打得满天飞溅,如雨般簌簌掉落。
毒蜂群突如其来的疯狂攻击,彻底打乱鳄群的埋伏阵脚。
岸滩上其他的巨鳄虽然没有被直接攻击,但也被同伴的惨状和那铺天盖地的恐怖蜂群震慑住。
冰冷竖瞳里的杀意瞬间被惊惧取代,死道友不死贫道,几头离得稍近的巨鳄本能地沉入更深的水中躲避!
“我擦!不炸了,快过河!”梁撞撞大喊:“这可是咱的援兵啊,还TM是空军部队!”
梁撞撞简直要乐疯了——这他娘的简直是天降神兵!
她嘶哑的嗓音几乎能与公鸭子媲美,“金箍棒”直指鳄群出现混乱的浅滩区域。
其实根本不用她多说第二遍,众人的求生**早已压倒了恐惧。
浪人们嗷嗷叫着,下饺子般扑通扑通往浑浊湍急的河水里跳。
“噗通!”“噗通!”“哗啦!”
人群争先恐后地冲入冰冷河水,激起巨大的浪花。
虽心慌之下站立不稳,但人心齐、泰山移,众人相互拉扯着,深一脚浅一脚,拼了命地向对岸扑腾。
混乱中,那名怀揣馊透的额哇煎的小气浪人被一个浪头打来,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后仰倒,眼看就要被浑浊的河水吞没。
梁撞撞离他不远,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猛地扑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其拽了回来!
浪人被冰冷河水灌了一头一脸,却毫不在意,而是伸手入怀,检查他的油纸包是否还在。
“噗!”梁撞撞真是气笑了:“你个舍命不舍财的狗东西!”
曾被饿坏了的小鬼子其实也挺好玩儿的。
那浪人却点头哈腰:“哈伊!哈伊!”
……
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土地。
众人连滚带爬地冲上河岸,顾不得浑身湿透冰冷,也顾不上泥泞,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回头望去,浑浊的河面上,那愤怒的杀人蜂云还在疯狂肆虐.
被蜂群“重点关照”的两头巨鳄已经翻滚着顺流而下,痛苦嘶鸣着消失在视野中。
岸滩上其它巨鳄早已潜入深水,不见踪影。
而身后的密林边缘,那片不祥的低吼声也诡异地消失了,似乎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疯狂的“空袭”给吓退。
夕阳的金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雨林树冠,吝啬地洒在劫后余生的众人身上。
所有人都像刚从烂泥塘里捞出来的兵马俑,浑身上下糊满了黑泥、腐叶。
衣服破烂不堪,脸上更是不见人色,惊魂未定,狼狈到了极点。
康健的短褐看起来和破抹布没什么分别,梁撞撞也没好到哪儿去,泥浆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将头发全部贴在头皮上。
从背面看是头发,从正面看还是黏糊糊的头发,贞子啥样她啥样。
梁撞撞瘫坐在泥地里,背靠着一棵大树,看着河对岸那片渐渐散去的蜂云,又看看身边这群东倒西歪、如同泥猴子般的“兵马俑”。
最后目光落在小气浪人那里,那厮正抖落开被泥水泡透、变得面目全非的油纸包。
“我擦!赶紧扔了吧!”
梁撞撞咧开嘴,想来个劫后余生的猖狂大笑,却终是哑着嗓子仰天哀嚎:“他娘的!想吃顿肉,咋就这么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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