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堪称惊世骇俗的觐见,最终在一种极度压抑和诡异的氛围中结束。
众领主几乎是屏着呼吸,以一种近乎逃离的姿态,恭敬地退出了那座令人窒息的大殿。他们带来的沉重威压和暗流汹涌的试探,如同潮水般褪去,却留下了一地冰冷的、名为“魔神新娘”的惊雷,足够他们在各自的领地里消化和惊惧上很长一段时间。
汐被沧溟揽在冰冷的怀中,感受着那些强大存在离去时最后投来的、复杂到极点的目光——敬畏、探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深深掩藏的忌惮甚至恶意。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名字将与魔神沧溟死死捆绑,成为这片大陆新的焦点,也成为了所有野心和阴谋的潜在靶心。
这并非她最初想要的蛰伏。
沧溟低头,看着怀中依旧“瑟瑟发抖”、小脸惨白、泪痕未干的人儿,那双金银异瞳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和玩味。他似乎很享受她这副全然依赖(哪怕是出于恐惧)、被他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间的模样。
“这就怕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指尖拂过她冰凉的脸颊,“方才宣布时,不是挺‘镇定’的么?”
汐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以为他看穿了那一瞬间她真实的错愕。她立刻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黑袍,用细若蚊蚋、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道:“他、他们……都好可怕……看我的眼神……像是要、要吃了我……呜……您、您为什么……要那样说……”
她语无伦次,完美地演绎着一个被吓坏了的、完全无法理解魔神心血来潮之举的可怜祭品。
“为什么?”沧溟低笑一声,那笑声震荡着胸腔,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残忍和任性,“本尊做事,需要理由么?”
他松开她,冰凉的指尖却滑落到她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庞。
“还是说,”他俯身,气息冰冷,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轻柔却充满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做本尊的新娘,委屈你了?”
汐猛地摇头,泪水再次决堤,仿佛承受不住这份“殊荣”带来的恐惧:“不、不敢……只是……我……我这么弱小……不配……”
“配不配,由本尊说了算。”沧溟打断她,眼底的暗色深沉如渊,“你只需记住,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你的恐惧,你的眼泪,你的生死,乃至你的呼吸,都只属于我。明白么?”
他的话语如同最坚硬的寒冰锁链,一字一句,将她牢牢锁定。
汐怯生生地、带着无限惶恐地望着他,湛蓝的眼眸里水光潋滟,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像一个被迫接受命运的无助娃娃。
沧溟似乎满意了。他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慵懒漠然的姿态,仿佛刚才那近乎偏执的宣告只是随口一提。
这时,那名无面守卫再次如同从阴影中渗出般悄然出现,静立一旁等候命令。
“带她去‘琉璃水榭’。”沧溟淡淡吩咐,目光甚至没有再落在汐身上,仿佛对刚刚到手的新玩具失去了片刻兴趣,转身一步步走回那骸骨王座,重新倚靠进去,阖上了眼眸,周身再次弥漫起那种生人勿近的孤寂与威严。
“是,尊上。”守卫躬身领命,然后转向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尽管他没有面孔,但那股无形的压力依旧让汐感到不适。
汐怯怯地看了一眼王座方向,又害怕地看了看守卫,最终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跟着守卫走向大殿的另一侧。
穿过数道由阴影和扭曲光线构成的回廊,周围的景象逐渐发生了变化。极端压抑的魔气似乎淡了一些,但另一种无处不在的、属于沧溟的冰冷神识依旧如影随形。汐能感觉到,这座庞大的宫殿本身就是沧溟领域的一部分,她仍处于他的绝对监控之下。
最终,守卫在一扇仿佛由整块黑色水晶雕琢而成的门前停下。门上流淌着暗色的光华,隐约有复杂的魔纹一闪而逝。
守卫伸出手,掌心按在门上。魔纹亮起,又悄然隐没,大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
“女主人,请。”守卫平板无波地说道。
汐深吸一口气,抱着一种踏入未知囚笼的心情,迈入了门内。
门内的景象,却让她微微一怔。
与她预想的阴森地牢或者奢华却冰冷的寝殿不同,这里……竟像是一片被单独开辟出来的小天地。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朦胧柔和的光晕,光源来自穹顶上镶嵌着的无数颗巨大的、散发着皎洁月光的珍珠,以及墙壁上自然生长出的、闪烁着星辉般微光的晶石。空气湿润而清新,带着淡淡的海盐与一种奇异的冷香气息。
最令人惊异的是,房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蓝宝石般清澈见底的活水水池。池水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却又奇异地蕴含着充沛的灵气。水池边缘并非冰冷的石材,而是温润如玉的白色珊瑚礁,层层叠叠,自然形成台阶和平台。池底铺满了光滑圆润的各色灵石和珍珠,丝丝缕缕的灵气正从中溢出,融入水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