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是在夜间进行的——或者说,是在基地内部模拟的夜间照明周期下。没有窗,但光线的色温会变化。
林野和苏宇被要求换上一种特制的、柔软但毫无弹性的灰色连体制服,质地奇特,仿佛能吸收多余的能量波动。随后,他们被分别安置进两台带有独立生命维持系统和透明观察窗的移动隔离舱。舱门关闭的瞬间,外界的声音和大部分能量气息被彻底隔绝,只剩下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和自己放大的呼吸声。
透过观察窗,林野看到陈静和另外两名穿着类似“隼”那种深灰色制服的人员走在前面,两侧和后方是更多全副武装的守卫。走廊的灯光比医疗观察区更加冷白,墙壁是某种哑光的深灰色合金,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规律分布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能量节点。气氛肃杀而凝重。
移动舱平稳地滑行,经过一道道需要复杂验证才能开启的厚重闸门。林野默默记下转弯的次数和方向,试图在脑海中构建粗略的路径图,但很快就放弃了——这里的结构显然经过精心设计,充满冗余通道和无法分辨功能的岔路,更像一个迷宫。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处全新的区域。
这里的空间更加宽敞,天花板极高,同样没有窗户,但整体照明来自镶嵌在墙壁和天花板内部的、模拟自然光谱的柔和光源,减弱了地下设施的压抑感。空气循环系统带来一丝极淡的、类似臭氧与金属混合的清新气味。他们被送入一个比之前医疗观察室大上数倍、功能也明显复杂得多的房间。
房间被一道透明的能量屏障分隔成两个主要区域。外侧是布满各种控制台、显示器和精密设备的研究工作站,内侧则是他们的“生活观察区”。观察区内,两张看起来更符合人体工学的床铺,独立的卫生设施,甚至还有一小块可以活动的空地,以及一面可以显示模拟自然景观或基础信息的屏幕墙。条件比医疗室好了太多,但无处不在的、更加密集和隐蔽的传感器节点,以及那道看似透明却绝对坚固的能量屏障,时刻提醒着他们囚徒的本质。
隔离舱打开,林野和苏宇被允许走出,踏入这个新“笼舍”。那道连接两人的“线”在进入新环境时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也在适应此处更加复杂和强力的背景能量场。
“这里是‘深潜’项目专用研究单元C-7。”陈静的声音通过房间内的扬声器传来,清晰而平静,“未来一段时间,你们将在这里接受一系列更具针对性的研究测试。这里的能量屏障和监控系统等级更高,但也配备了更完善的维生和紧急稳定装置。希望你们能尽快适应。”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根据‘隼’调查员的复核建议及上级批复,对你们的研究将分为两个主要方向并行推进。第一,对苏宇意识海中规则与信息碎片的‘定向引导与提取’。第二,对林野‘断钥’状态,特别是其左半身‘空洞’与锈蚀纹路潜在关联的‘溯源与交互测试’。”
“研究将由我主要负责,但‘观测塔’会指派专人对信息碎片的价值与风险进行同步分析与评估。另外,”陈静的语气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严肃,“关于‘有限合作者’资格的预备评估也将同步启动。你们在测试中的配合度、稳定性、以及所提供的‘信息’的独特价值与可靠性,都将被记录并作为重要参考。记住,理性、稳定、可控的合作态度,是通往那条路径的关键。”
说完,研究站那边的灯光微微调亮,几名身穿白色或灰色制服的研究员开始忙碌起来。陈静没有再与他们进行更多个人交流。
新的“生活”开始了。
最初的几天,主要是适应环境和进行基础校准测试。各种传感器以更高精度扫描他们的身体数据、能量回路残迹、精神波动基线,以及那条连接“线”的稳定参数。他们被要求完成一系列枯燥但必须精准执行的任务:按照特定节奏呼吸以配合能量场扫描,在引导下进行不同强度的肢体活动以观察回路反应,甚至包括一些简单的心算和记忆测试,以评估他们意识活动的清晰度与稳定性。
林野和苏宇极度配合,但也极度谨慎。他们像最精密的仪器一样执行指令,不多做一分,也不少做一分。在“静默回廊”中,他们不断交流着对外界每一个细节的观察:研究员的换班规律、不同设备的能量特征、陈静与其他研究员(尤其是那几名灰色制服者)互动时细微的态度差别。
他们发现,那几名灰制服的研究员——后来知道他们属于“观测塔”下属的“信息甄别与分析小组”——对苏宇的关注度明显更高。他们很少参与对林野的常规测试,但每当涉及苏宇的意识引导或信息碎片记录时,他们总是全程在场,记录着每一个词语、每一次表情变化、甚至精神波图中最微小的异常起伏。
压力,无形但切实地,更多地倾注在苏宇身上。
第一次正式的“定向引导与提取”测试在一个校准周期结束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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