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站在走廊尽头,身影被昏黄的壁灯拉得细长,仿佛一尊凝固在时光里的剪影。
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掌心渗出微凉的汗意。
屏幕还亮着,幽蓝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画面是林玄和苏瑶并肩走进主厅的背影——两人步伐从容,姿态亲密,像一幅早已注定的画卷缓缓展开。
她没动,也没说话,连呼吸都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世界,又像是怕泄露了自己心底那一丝颤抖。
周围人来人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谈笑声、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交织成一片喧嚣,可她却像被一层无形的玻璃罩隔开,孤零零地伫立在另一个寂静的世界里。
刚才那一幕还在她脑中反复回放,如同一场无法停止的噩梦。
热烈的掌声从四面涌来,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赞叹:“林总和苏小姐真是天作之合。”
那不是某个人随口一说,而是好几个人不约而同点头附和,眼神里满是认可与敬意。
他们看林玄的目光已截然不同——不再是当初那个依附豪门、被人轻视的赘婿,而是一个真正掌控全局的掌舵者。
而苏瑶,就那样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站得理所当然,仿佛她本就该是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指尖发麻,甚至隐隐渗出血丝。但她没有松手,反而攥得更紧。
这种痛楚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她几乎麻木的神经,让她在崩溃边缘勉强保持一丝清醒。
她终于转身。
脚步起初有些踉跄,像是踩在虚空之中,随后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失控般冲出了会场大楼。
外面风势猛烈,卷着初秋的寒意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长发,撩起裙角,可她浑然不觉。
上了车,她一句话未语,脸色冷得如同冰封的湖面。司机 瞥了一眼镜中后方的景象。终究不敢开口,默默发动了车子。
回到家,她甩开高跟鞋,鞋跟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响,像是某种决裂的信号。
她一路直奔书房,仆人刚想上前询问是否需要茶水,却被她头也不回的一句“别进来”挡了回去。
紧接着,“咔”的一声,门被反锁,将整个世界彻底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的回音。
只有她一个人。她走到落地镜前站定,目光缓缓上移。
镜中的女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妆容精致无瑕,发丝一丝不苟,依旧是那个出身显赫、优雅从容的秦家大小姐。
可那双眼睛却不对劲——空洞、赤红,布满血丝,深处藏着一股近乎崩断的狠厉,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许久,忽然间,嘴角勾起一抹笑。
声音很轻,几近呢喃,却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你们想要幸福?”她对着镜子低语,嗓音沙哑而冰冷,“我偏不让它存在。”
话音未落,她猛地扬手,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屏幕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开来,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深渊爬出,筋疲力尽却又不肯倒下。
她拉开书桌抽屉,翻出一个笔记本。
封面是纯白的,没有任何标识,干净得近乎诡异。
她打开本子,翻到崭新的一页,执笔的手微微发抖,却依旧坚定地写下第一行字——“揭丑闻”。
笔尖一顿,她毫不犹豫地划掉。
第二行:“曝私密”。再次划去。
第三行:“让他们当众出丑”。她停顿片刻,笔尖悬在纸上,最终没有划掉。
她咬紧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继续往下写。
笔锋用力,纸面被戳破了几个小洞,墨迹晕染开来,像无声的控诉。
“怎么让他们……彻底毁掉?”
“只要一次失误就够了。”
“让所有人知道,苏瑶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
“让林玄后悔选了她。”
她越写越快,字迹从工整逐渐变得狂乱,扭曲的线条如同她内心翻腾的怒火,在纸上肆意宣泄。
她不再幻想隐秘调查,也不再寄望他人出手。
这一次,她要亲自执刀,亲手布局。不是试探,不是骚扰,而是致命一击,直插心脏。
她脑海中浮现出之前查苏瑶背景的情景——干干净净,毫无破绽,仿佛从未在这世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时她信了,以为对方真的无懈可击。
可现在,她不信了。每个人都有软肋,只是藏得太深。
苏瑶也一样,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藏在她完美面具之下。
她将本子翻到最后一页,提笔写下一行字,每一个字都像用刀刻上去的:
“我不在乎用什么方式。”
写完这句,她停下笔,手指缓缓摩挲着纸面,指尖感受着墨迹未干的粗糙触感,仿佛在确认这些誓言是否真实存在。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窗外。
夜色浓重如墨,不见星月,远处城市的灯火闪烁如星河,却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与她毫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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