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助理将笔记本电脑轻轻搁在会议桌中央,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重量。
屏幕亮起,那封匿名邮件的附件已然打开,失踪已久的战略合作备忘录扫描件一页页清晰呈现,纸张边缘的折痕、墨迹深浅都纤毫毕现,宛如原件重现。
秦婉站在原地,手机仍贴在耳边,通话始终未接通,她也未曾挂断。
她的目光缓缓从荧幕移向林玄,眼神悄然转变——不再只是方才那种笃定的愤怒,而是掺杂了迟疑、怀疑与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像寒夜里骤然熄灭的火光,冷意悄然渗入心底。
林玄依旧伫立不动,双手垂于身侧,指节微绷,脸上却如覆寒霜,毫无波澜。
他早料到文件会回来,也清楚,没人会因此相信他是清白的。
“你……”秦婉终于启唇,声音沙哑得如同被风沙磨蚀过的枯叶,“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自己?”
林玄沉默不语。
她忽然冷笑一声,将手机重重放回桌面,起身走到电脑前,指尖快速翻动扫描页,动作利落却带着压抑的焦躁。
“这东西谁都能伪造。你懂技术,做一份假文件再发回来,并不难。”
林玄抬眼望她,目光沉静如深潭:“那你想要什么?等文件真的丢了,项目彻底崩盘,你才肯查真相?”
“我只看到你在关键时刻总出问题。”秦婉猛地转身,语气愈发凛冽,字字如冰锥刺下,
“门禁是你刷的,断电是你操作的,现在文件又莫名其妙回来了——这一切未免太巧了。
你说你没拿,可为什么偏偏是你进出档案室?为什么系统记录里只有你一个人?”
林玄依旧沉默。
他知道她在等一个解释,但他更明白,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
她早已站好立场,不是为了查明事实,而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她需要的不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能让她心安的结局。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秦婉的声音低了下来,却像暗流般裹挟着锋利的刺,
“五年了,我在家里给你留位置,在公司给你安排工作,哪怕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从未赶你走。可你现在呢?用这种方式逼我低头?”
林玄终于开口,声音低而平稳:“我没有逼你。”
“那你做什么?”她猛然提高音量,眼中燃起怒火,
“你要的是报复吧?看江辰回来,我看他多一眼,你就受不了了是吗?
你恨他,恨我,恨整个秦家!所以你想搞垮这个项目,让我难堪,让公司陷入困境,对不对?”
会议室陷入死寂,空气凝滞得几乎令人窒息。
江辰不在场,其他几位高管低头盯着桌面,无人敢抬头,更无人敢插话。
他们原本也认定林玄是最大嫌疑人,可如今文件竟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局面顿时变得微妙而尴尬。
但秦婉不在乎。
她一步步逼近林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踩在他心头。
她像是要将这些年积压的情绪一次性倾泻而出。“你从来不说你想做什么,也不争什么。
可你心里一直不服,不甘心当个赘婿,不甘心被我们秦家养着。
所以现在抓住机会,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你自己?还是说……你想拿这份文件去换点别的东西?”
林玄望着她,眼神平静如水,深处却藏着难以察觉的痛楚。
“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在查真相,而是在惩罚一个你不想要的人。”
秦婉一怔,瞳孔微缩,随即笑了,笑得有些狠意,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毫无温度。
“我不想要你?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下来!如果你真有能力,为什么要靠婚姻进公司?
为什么五年来连个正式职位都没有?为什么所有人提起你,都说你是吃软饭的?”
她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有人悄悄抬眼看了林玄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生怕触及那道沉默却锐利的目光。
林玄没有动怒,也没有反驳,他知道这些话并非今日才有。
从他踏进秦家第一天起,这些人就在等着看他失败,等着他撑不下去,主动离开。
可他没想到,连秦婉也会把这些话当作理由,来质疑他的动机,否定他的存在。
“你要我交代动机?”林玄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
“好。我的动机是——我不想再被当成小偷,也不想再听着你们用猜忌代替证据。”
“那你拿出证据!”秦婉立刻反问,语气咄咄逼人,
“如果你真是清白的,那就告诉我,是谁切断了电源?是谁拿走了文件?是谁发了这封邮件?你说啊!”
林玄看着她,目光如炬:“你会信吗?”
秦婉一愣,嘴唇微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就算我现在说出名字,拿出记录,你也不会信。
因为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你不需要真相,你只需要一个能让你安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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