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及近,林玄松开指尖,头纱如一片轻羽般飘落在栏杆边缘,在微风中微微颤动。
他抬手整理袖口,领结重新系紧,白衬衫的扣子一颗颗对齐,动作沉稳而克制。
工作人员走到阳台门口,轻声说道,仪式马上开始。
林玄微微颔首,向苏瑶打声招呼,自己先过去了。
于是他转身走下台阶,步伐从容不迫。
走廊铺着深红色天鹅绒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两侧悬挂的老式壁灯洒下暖黄的光晕,映出斑驳的光影。
他沿着长廊前行,脚步不疾不徐,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节拍上。
拐过拱门,礼服间外静静伫立着两名身着黑色制服的侍者,神情肃穆。
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镶嵌在墙上的落地镜,镜前悬挂着那套纯白色的西装,像一件被供奉的艺术品,在灯光下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
衣服是顶级定制,肩线完美贴合,腰身收得恰到好处,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形。
布料选用意大利进口的高支棉麻混纺,触感丝滑,透气性极佳,即便在阳光下久站也不显闷热。
他穿上后,自己打上领结,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袖扣是家族传承多年的银饰,雕工精致,刻着林家古老的徽记,在光线下流转着低调的华彩。
发型早已由专业造型师精心打理。
发胶喷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地固定住每一缕发丝,根根分明却不显僵硬,透出自然的质感。
他站在镜前凝视片刻,目光沉静,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那不是为了取悦谁的笑容,而是源于内心深处的确信——他终于站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走出礼服间,迎面便是通往主厅的宽阔楼梯。
宾客陆续入座,低语声如潮水般从大厅深处传来。他立于楼梯顶端,目光缓缓扫过下方。
红毯如一条圣洁的河流,从脚下延伸至远处的仪式台前,两侧摆满洁白的玫瑰与细碎的满天星,花香淡淡弥漫在空气中。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照在地毯上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
亲戚朋友大多已经落座,有人抬头望见他,立刻停下交谈,眼神中难掩惊艳与敬畏。
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仰头拉着妈妈的手,声音清脆:“那是新郎吗?”
妈妈温柔点头:“对,就是林叔叔。”
小女孩睁大眼睛,眸中闪着光:“他好像电视里的王子。”
这话被旁边的人听见了,低声传开,如同涟漪扩散。
“真的是林家少爷?”
“以前听说他入赘秦家,五年没露脸,几乎被人忘了。”
“现在一看,哪是什么赘婿,分明是贵不可言的公子哥儿。”
林玄听到这些话语,神色未变,只是轻轻点头致意,姿态谦和却不卑不亢。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右手自然垂落身侧,左手偶尔抬起回应熟悉的面孔,举手投足间尽是沉稳与风度。
走到红毯起点时,司仪低头看了看腕表,小声提醒还有三分钟开始。
林玄静静伫立原地,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脊背笔直,视线遥望着通道尽头那扇紧闭的门。
他知道,苏瑶还没出来。
但她一定会来。
这身白西装不是为婚礼准备的,而是为这一刻——为那个他曾以为永远无法抵达的瞬间。
五年前,他在秦家厨房里洗碗,冷水刺骨,锅碗瓢盆堆成山,连吃饭都不配坐在饭桌上。
那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低人一等,是依附他人苟活的影子。
如今,没人敢轻看他一眼。
他不是靠谁的施舍获得地位,是他亲手从泥泞中爬起,一寸寸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一位女宾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压低声音对同伴说:“这也太帅了吧,我从来没见过气质这么出众的男人,光站着就像一幅画。”
同伴轻笑:“你忘了他是谁?林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全球资产布局都是他一手操盘的。三十岁之前就把家族企业带进世界五百强。”
“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凌厉,反而很温和,让人想靠近。”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不动声色,却已掌控全场。”
林玄听到了,却毫无反应。这样的评价他早已习以为常。
真正重要的人只有一个,她还在楼上,正为自己描画最美的模样。
他记得小时候,苏瑶曾靠在他肩头,轻声说起她的梦想:订婚仪式要有海风拂面,有花香萦绕,有亲友祝福。
她说不想太喧闹,但希望每一个到场的人,都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所以他选了这座矗立在海岸悬崖上的古老城堡,白墙红顶,面朝大海,晨雾未散时宛如童话中的宫殿。
也所以今天这套西装是白色的。
他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天,应该干干净净、清清明明地迎接她,像初雪落进心湖,不染尘埃。
海风从敞开的窗棂吹进来,带着咸涩而清新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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