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地狱厨房。
一个名叫老汤姆的流浪汉推着他那辆吱嘎作响的购物车,在街巷间穿行,搜寻着能换几个零钱的瓶瓶罐罐。
当他路过西区那家废弃多年的肉类加工厂时,脚步停了下来。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混杂着某种更刺鼻的腥臭,从工厂紧闭的大门缝隙里飘散出来,钻进他的鼻孔。
老汤姆皱了皱眉,多年的街头经验告诉他,这味道不对劲。不是死老鼠,也不是腐烂的垃圾。
是血。
他抱着一丝好奇,绕到工厂侧面,那里有一扇满是污垢的窗户,玻璃碎了一角。他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透过那个破洞往里瞧。
下一秒,老汤姆眼中的浑浊瞬间被极致的恐惧撑满,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掐住脖子般的咯咯声。
他像见了鬼一样猛地向后跌倒,手脚并用地在地上乱刨,连他视若珍宝的购物车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
中午时分,废弃工厂周围已经拉起了长长的黄色警戒线。数十辆警车闪烁着红蓝两色的警灯,将整个区域封锁得水泄不通。
警戒线外,是嗅觉比猎犬还灵敏的新闻记者,长枪短炮的摄像机对准了工厂大门,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有价值的画面。
好事的人群聚在更远处,交头接耳,猜测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大案。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警戒线前停下,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身穿风衣、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他正是纽约市警察局局长,乔治·史黛西。
“局长。”
守在入口的警员立刻敬礼。
乔治点了下头,面色凝重地拉起警戒线,弯腰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到几乎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饶是乔治·史黛西这样在警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的老警察,在看清工厂内部景象的瞬间,胃里也猛地一阵翻江倒海。
那不是案发现场,那是屠宰场。
不,即便是屠宰场,也比这里来得干净整洁。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有的倒在血泊中,有的靠着墙壁,有的还维持着举枪的姿势。
鲜血染红了地面,浸透了墙壁,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褐色。空气中弥漫的,是血腥、硝烟和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恶臭。
乔治身后的几个年轻警员,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弯下腰便剧烈地呕吐起来。
乔治强行压下喉头涌上的不适感,目光扫过这片人间炼狱。他的眼神冰冷,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麦克,肖恩。”他沉声喊道。
一个穿着探长制服的精干男人和一个戴着口罩、手套的法医快步走了过来。
“局长。”麦克·米勒探长是乔治最得力的手下,此刻他的脸色也异常难看。
乔治的目光没有离开那些尸体:“说说情况。”
“最初接到报警,说这里有黑帮火拼。”麦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死者身份基本都确认了,俄罗斯帮的鲍里斯和本地的吉鲁帮,两拨人。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黑吃黑,直到我们的人进来···”
麦克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们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立刻封锁了现场,给您打了电话。这种场面,您必须亲眼看看。”
乔治的视线落在一具尸体旁散落的弹壳上:“火拼?”
“问题就在这里。”麦克领着乔治,走向工厂中央的一片空地,“您看这里。”
他用手指着空地后方的那面混凝土墙壁。
乔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微微一缩。
那面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水泥碎屑剥落了大片,钢筋都裸露了出来。弹孔的分布极为集中,仿佛当时工厂里的所有人,都在朝着同一个目标疯狂射击。
“我们检查了所有死者枪械里的子弹,又比对了现场的弹道。”麦克的声音透着一股匪夷所思的意味。
“结论是,鲍里斯的人和吉鲁的人,当时并没有互相开火。他们的目标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个东西。就在这个位置。”
他指了指那片弹痕累累的墙壁前的空地。
一个敌人,对抗五十多支自动步枪?
乔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听起来不像是火拼,更像是一场围剿。一场···以围剿方全军覆没告终的、诡异的围剿。
“肖恩,”乔治转向一旁的法医,“死因呢?”
法医肖恩·艾伦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是专业人士面对未知事物时的困惑与凝重。
“局长,这正是我要说的,也是最麻烦的地方。”肖恩蹲下身,指着一具尸体胸口的创口。
“现场确实有大量的弹孔和弹壳,但没有一具尸体是死于枪伤。”
“什么?”
“他们的死因千奇百怪,但都···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肖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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