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股流言悄然弥漫开来:“辛遥靠关系挤占名额”,甚至传到了支书辛向荣耳朵里。
辛向荣是看重辛遥,但也怕寒了其他人的心,更怕影响团结。
他琢磨再三,把陆沉舟和辛遥叫到大队部,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陆同志,遥丫头,不是我不信你们。但这事闹得……你看,要不这样,咱们大队内部搞个小比试?公平公开,谁行谁上,也让大伙儿心服口服。”
辛遥下意识地看向陆沉舟。
陆沉舟面色不变,只淡淡颔首:“可以。”
比试就定在第二天晌午,大队部院子。消息一传出,几乎半个大队的人都跑来围观。
为确保比赛公正,支书还请来了农机站的张技术员担任评委。
当院子中央那台小型的单缸柴油发动机被抬上来时,围观人群发出一阵低呼。
“好家伙,弄这么个真家伙来考?”
“这玩意儿劲儿大,烟也大,丫头片子靠边站还怕崩着呢,还能修?”几个老把式摇着头,觉得让姑娘家碰这个简直胡闹。
“看她连摇把都摇不响吧?”参赛的几个男青年跃跃欲试,脸上带着必胜的把握和几分对辛遥的不屑。
在绝大多数社员的观念里,修理机器这样的技术活,是男人的事儿,女人家沾边都显得不伦不类。
就连一些妇女也私下嘀咕:“女人家心思细,搞点缝缝补补还行,这种技术活,还得看男人。”邹隽挤在人群最前面,嘴角噙着冷笑。她等着看辛遥在众目睽睽之下露怯。
院子中央的工作台上,放着一台小型农用柴油发动机。
支书宣布规则:“这台柴油机,有故障,无法启动!不许大拆大卸!限时十五分钟,通过外部检查判断故障原因,给出维修建议!谁判断得准、说得透,谁胜出!”
哨声一响,几个男参赛者立刻冲了上去。
有的抢过摇把,憋足了劲猛摇几下,柴油机“吭哧”几声便没了动静,累得他气喘吁吁;
有的忙着检查油路,打开油箱盖看看,捏捏油管;
有的则盯着空气滤清器,拍拍打打。他们的动作显得急切而缺乏条理,更多是靠经验和猜测。
辛遥最后一个上前。
她没有去碰摇把,也没有急于动手。而是观察了一下发动机的整体状况,然后才靠近,按照检查步骤,逐步检查了外壳、油液、气缸和燃油系统。
整个过程,她沉稳有序,手法干净利落,与旁边那些满头大汗、仅凭蛮力和零星经验判断的男选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很快,辛遥已经停止了检查,心中已有了答案。但出于谨慎,她还是凝神静气,用感知能力覆盖了发动机,验证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
果然如此!
她拿起铅笔,在稿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第一个提交给了担任评委的张技术员。
“判断准确!思路清晰!建议合理!”张技术员高声宣布,语气中充满赞赏。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一片哗然!
那些轻视的目光变成了震惊和敬佩。
其他选手也陆续提交了答案,但他们的判断要么片面,要么错误,在辛遥这份专业、严谨的“维修建议”前,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
先前嘲笑辛遥的那个男青年,涨红了脸,窘迫地低下了头。
辛向荣背着手,宣布了比赛结果。最后补充了一句:“这个名额,辛遥是实打实自己挣来的!以后谁再敢小看女同志,再敢传闲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阳光明媚,洒落在辛遥娇美的脸颊上,让她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预想中辛遥出丑的场景没有出现,这里反而成了辛遥光芒四射的舞台。
人群中的邹隽,脸色僵硬,仿佛被辛遥当众打了一个耳光。在周围人投向辛遥的敬佩目光中,她无地自容,死死低着头,缩着脖子,像逃跑一样挤出了人群。
比赛结束,人群散去。
辛遥却并未离去,她走到评委席那里,向张技术员和陆沉舟主动请缨:“张技术员,陆同志,这台发动机的问题已经找到了,能不能……让我试试把它彻底修好?”
对她来说,能亲手拆卸、修理一台真正的柴油发动机的机会无比珍贵。
这不仅能让她更深入地掌握其构造和原理,更是提升感知能力的绝佳实践。
张技术员有些诧异,没想到辛遥竟有如此胆量和求知欲。
他欣赏这份劲头,但发动机毕竟是农机站的财产,让一个站外人员,尤其还是个年轻姑娘上手拆卸,于规矩上确实有些不合。
他一时有点为难,沉吟着没有立刻答应:“这个……辛遥同志啊,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这台机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陆沉舟开口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让她修。”
张技术员讶异地看向陆沉舟。
陆沉舟的目光落在辛遥因期盼而格外明亮的眼睛上,继续对张技术员说道:“故障是她精准定位的,她对这台机器的现状最了解。出了问题,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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