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号像把钝刀子,割破了清晨的薄雾。
许光建从床上坐起来时,铁架床发出吱呀的叫声,和窗外的号声混在一起。
邻床的马列林还埋在被窝里,口水顺着嘴角淌到枕头上,发出均匀的鼾声——昨晚打架耗费的力气,似乎都变成了今早的困意。
许光建盯着他露在被子外的后脑勺,指尖在掌心捏出深深的月牙。
爷爷教的隔空术口诀在舌尖打转,只要默念“手指一点头起包”,这小子的额头就得肿个疙瘩。
但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抓起牙刷往洗漱间走——爷爷说过,非必要不动手,就像配药不能随便加剂量。
教学楼的青砖在晨露里泛着潮气。许光建刚走到一楼门道,就看见周照东斜倚在朱漆柱子上,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 T恤。
他身边站着两个男生,一个染着黄毛,另一个耳朵上挂着银色铁链,都是五班出了名的混混。
“哟,这不是我们的‘状元郎’吗?”周照东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皮鞋碾了碾,火星在青砖上划出道黑痕,“昨晚在保安室哭够了?”
许光建攥紧了书包带,指尖摸到里面的银针盒。他没说话,想从旁边绕过去,黄毛突然伸腿拦住他:“周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铁链男生也往前凑了凑,铁链在晨光里晃出冷光。
“你们想干什么?”许光建的声音很稳,目光像淬了冰,“再拦着我就喊老师了。”
“喊啊,看谁先倒霉。”周照东突然伸手抓他的衣领,手指刚要碰到布料,又猛地缩回去——他想起昨晚在寝室被踢的膝盖,现在还隐隐作痛。
但他很快又梗起脖子,扬手就往许光建脸上扇:“老子今天非撕烂你的嘴!”
许光建往后退了半步,这记耳光带着风扫过鼻尖。他闭上眼睛的瞬间,丹田处的暖意突然涌到掌心——爷爷教的咒语像刻在脑子里似的,“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三遍默念刚完,他的手掌在身侧悄悄变作刀形。
“手变刀来肚绞疼!”
意念刚落,就听见周照东“哎哟”一声惨叫。他捂着肚子弓起腰,像只被踩住的虾米,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顺着下巴滴在 T恤上,洇出深色的圆点。“怎么回事……我的肚子……”
黄毛和铁链男生都吓傻了,伸手去扶时,周照东突然在地上打起滚来,校服外套被蹭上了尘土:“痛死我了……像有把刀在搅肠子……”
许光建站在三步开外,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丝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用隔空术,比昨晚劈断树枝时紧张多了。
“我可没碰你。”他故意提高声音,让路过的同学都能听见,“是你自己要动手的。”
几个背着书包的女生吓得停住脚步,有人掏出纸巾想递过去,被黄毛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滚!”
“快去找老师!”铁链男生突然反应过来,推了黄毛一把,“再不去医务室,周少要疼死了!”
黄毛刚要跑,巡逻的保安就背着电棍跑过来。他看见地上的周照东,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又是你?昨天没打够?”
“不是我打的!”许光建赶紧说,指了指周围的同学,“他们都能作证,我根本没碰他。”
保安显然不信,蹲下去想把周照东扶起来,却被对方一把甩开:“别碰我……疼……”他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发青,看着倒真不像装的。
“先抬去医务室!”保安没再纠结是谁打的,指挥黄毛和铁链男生,“你们俩抬着他,我去叫校医。”
许光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搭了把手。他的手指刚碰到周照东的胳膊,就感觉对方的肌肉在发抖——这小子是真的疼,不是装的。“能走吗?”他故意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周照东咬着牙没说话,被两个男生架着往医务室挪,每走一步都要吸口冷气。
许光建跟在后面,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爷爷说的“不能下死手”,心里默念着“收”,丹田处的暖意慢慢退了回去。
医务室的木门被撞开时,校医正戴着老花镜配药水。“怎么回事?”他摘下眼镜,看见被架进来的周照东,眉头皱得更紧,“上周你刚因为打架来包扎,这周又怎么了?”
“他肚子疼……像肠子打结了。”黄毛把周照东扶到病床上,床单被蹭上了泥印。
校医掏出听诊器,冰凉的金属头刚碰到周照东的肚子,就被他猛地推开:“别碰!疼!”他蜷缩在床上,像只受惊的刺猬。
“难道是肠梗阻?”校医摸着下巴嘀咕,转身就要去拿电话,“这病我治不了,得打 120送市医院。”
许光建心里咯噔一下——要是真叫了救护车,事情就闹大了。
他趁着校医转身的功夫,悄悄走到病床边,指尖在周照东的肚脐上方虚点了一下,心里默念“好了”。这是爷爷教的解咒法子,用意念收回术法,比施法时简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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