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制长生疫苗 第12章 海天惊梦

次日清晨，刘昌友与同事们准备登机返程。马伊娜亲自驾车，陪同父母一同前来送行。

晨光透过航站楼的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离别的沉重。

机场大厅外，马伊娜当着父母的面，紧紧抱着刘昌友不肯松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砸在他的肩头。“娜娜，别难过了，欢迎你以后来中国交流。” 刘昌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怅然。

“为什么偏偏让我认识你，为什么你又偏偏……” 马伊娜哽咽着，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剩下的千言万语都化作滚烫的泪。

“别说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刘昌友慢慢推开她，语气里藏着一丝不忍，“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

马伊娜猛地抓住他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你是我的初恋，是我真心爱过的人。” 阳光照在她含泪的眼眸里，折射出执拗的光。

刘昌友望了望远处已登机的同事，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马哈迪夫妇，低声劝道：“别这样，你这样说，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现在才知道心疼吗？你难道不懂我的感受？” 马伊娜带着哭腔反问，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好了，别哭了。” 刘昌友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故意打趣道，“我们都好好研究长生疫苗，万一哪天真研究成了，说不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呢。”

“嗯！我们继续一起研究，记得常打电话。” 马伊娜终于止住哭声，用力点头，像是在镌刻一个约定。

“等以后通讯更发达了，说不定还能天天视频呢。”

“我等那一天。”

两人再次相拥，这一次，拥抱里多了些释然，少了些痴缠。刘昌友转身走向登机口时，身后传来马伊娜带着哭腔的呼喊：“我会去中国找你的！” 他脚步一顿，终究没有回头。

他登上的是 mh370 航班。当日天空湛蓝如洗，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蓝宝石，阳光穿透云层，在机翼上镀上一层金辉。

飞机缓缓升空，穿过般的云层，最终缩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天际。马伊娜望着飞机远去的方向，直到脖颈发酸，才坐进车里，随父母沉默地离开机场。

机舱内，同事张光杰凑过来打趣：“老刘，你这半年可真是没白来，那姑娘看你的眼神，藏都藏不住的情意。”

“别瞎说，她只是敬佩中医罢了。” 刘昌友淡淡瞥了他一眼，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 那里还残留着马伊娜眼泪的温度。

“我看是敬佩你本人吧。” 另一位同事李辉笑着接话，“刚才送你的是马来西亚前政要马哈迪先生吧？我刚才在停车场看到护卫车队了。”

刘昌友点头：“是他，这次能顺利开展讲学，多亏了他的支持。” 他刻意避开 “总理” 的称谓，也略过了马伊娜的身份。

张光杰咋舌：“能得到马哈迪先生的赏识，还让他女儿如此青睐，你这趟真是值了。”

“乌鸦嘴，在飞机上别胡说。” 刘昌友皱眉制止，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航班飞行数小时后，当途经南海区域时，大部分乘客都已昏昏欲睡。连日的忙碌让大家疲惫不堪，机舱内只有引擎的嗡鸣和偶尔的咳嗽声。

刘昌友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脖颈和尾椎骨传来一阵僵硬的疼痛，还伴随着 “咯吱” 的声响。他心里一动，转头问身旁的张光杰：“老张，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脖子响呢。” 张光杰揉着脖子说，“这半年忙得没顾上锻炼，浑身都快锈住了。”

“不对，好像不是脖子的声音。” 刘昌友正琢磨着，飞机突然剧烈抖动起来！睡梦中的乘客被猛地惊醒，杂志、抱枕散落一地，惊呼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航班在攀升至安全高度时，出现了异常的上下颠簸，且加速快得惊人，像坐过山车般失重感袭来。

“mayday！mayday！请求返航！” 机长用英语急促呼喊，语气里的恐慌透过广播弥漫开来。

刘昌友的心猛地一沉 —— 他知道 “mayday” 是国际通用的紧急求救信号，只有在最危急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他下意识看向窗外，只见飞机左侧机翼底部冒出滚滚浓烟，隐约有火光闪动。紧接着，一声巨响传来，机身再次剧烈震颤，氧气面罩 “啪” 地从头顶落下。

“情况越来越糟了！” 一名男乘客失声喊道，脸色惨白如纸。

飞机开始持续低空飞行，舱内的警报声刺耳欲聋。一名英国乘客惊呼：“天啊，这太可怕了！”

机舱内瞬间陷入混乱，乘客们惊慌失措，有的扑向应急出口，有的跪地祈祷，有的死死抱住亲人。

求生的本能让人们褪去了平日的体面，只剩下原始的慌乱。突然，飞机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拽了一把，猛地向下俯冲，一块碎裂的金属片从头顶坠落，重重砸在刘昌友的左脸上。

剧痛袭来的前一秒，他脑海里闪过的最后画面，是女儿蓝花抱着他脖子撒娇的模样。

飞机如断线的风筝，一头扎进了茫茫南海，激起巨大的水花，随即被翻涌的浪涛吞没。

接下来的几天，各大新闻媒体铺天盖地报道了 mh370 航班失联的消息。

报纸的头版、电视的滚动新闻、网络的弹窗推送，全是关于这场空难的猜测与追踪。

消息传到马来西亚，马伊娜和刘昌友的学生们在实验室里相拥而泣，桌上还摊着他们共同撰写的长生疫苗研究提纲。

马哈迪先生得知消息后，立刻联系相关部门了解情况，要求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搜救”。然而，茫茫南海烟波浩渺，飞机仿佛人间蒸发，连一片残骸都未曾寻得。

远在中国的蓝花和妈妈红梅，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刘昌友归来。登机前，刘昌友曾给红梅打过电话，说第二天就能到家。蓝花抢过电话，兴奋地说要去机场接他，电话里还叽叽喳喳地汇报了自己刚考的满分试卷。

“花儿，想要爸爸给你带什么礼物？” 电话里，刘昌友的声音温柔依旧，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却难掩归心似箭的雀跃。

蓝花却连连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爸爸早点回来，我给你留了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好，等着爸爸。”

“我和妈妈去机场接你！”

那天晚上，蓝花把自己的满分试卷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又在冰箱里冻了爸爸爱喝的可乐，兴奋得一夜没睡。

半年来，她每天都在日历上画勾，数着爸爸归来的日子，每次视频都要把自己攒的小秘密说个不停。

第二天是周六，天刚蒙蒙亮，蓝花就揣着试卷冲进妈妈的房间：“妈妈，我们快去机场吧！”

红梅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 昨晚她整理刘昌友的书房到深夜，看着他写满批注的中医古籍，心里满是期待。

母女俩吃了简单的早餐 —— 面包加牛奶，蓝花还特意多带了一份，担心爸爸在飞机上没吃好。“爸爸肯定饿了，他最喜欢吃我带的面包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面包放进保温袋，像捧着什么珍宝。

车里，蓝花一路哼着歌，像只快活的小鸟。红梅熟练地驾驶着车，在车流中穿梭，看着女儿雀跃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快到机场时，蓝花突然指着窗外：“妈妈你看，那是不是爸爸坐的飞机？”

她们在停车场等候，每当有航班降落，就翘首张望。蓝花举着满分试卷，踮着脚尖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嘴里不停地念叨：“爸爸肯定是坐这一班，他说要给我带马来西亚的巧克力呢。”

然而，一班班航班降落又起飞，广播里报着一个又一个航班号，始终没有 mh370 的消息。太阳渐渐升高，晒得人有些发烫，蓝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不肯放下举着试卷的手。

直到中午，机场大厅的电子屏突然切换了画面，紧急插播的新闻里，主播用沉重的语气播报着 mh370 航班失联的消息。

红梅手里的保温袋 “啪” 地掉在地上，牛奶洒了一地，在光洁的地板上蔓延开来，像一滩无法收拾的悲伤。

蓝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拉着妈妈的衣角，小声问：“妈妈，‘失联’是什么意思？爸爸是不是…… 是不是找不到路了？”

红梅紧紧抱住女儿，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蓝花的头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该怎么告诉女儿，那个答应给她带巧克力的爸爸，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停车场里人来人往，行李箱的滚轮声、人们的谈笑声不绝于耳，只有她们母女俩的身影在空旷的角落显得格外单薄。

蓝花似懂非懂地靠在妈妈怀里，手里还攥着那张满分试卷，试卷的边角被捏得发皱。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却暖不了两颗瞬间冰封的心。

接下来的日子，红梅和蓝花守在电视机前，一遍遍看着新闻报道，从最初的震惊、祈祷，到后来的麻木、沉默。

马伊娜也每天打越洋电话来，声音从最初的哽咽到后来的沙哑，最后只剩下长长的沉默。

搜救持续了很久，从南海到印度洋，搜寻范围不断扩大，却始终没有突破性进展。

渐渐地，新闻里关于 mh370 的报道越来越少，人们的注意力被新的热点吸引，只有那些等待的人，还在日复一日地守着渺茫的希望。

蓝花再也不哼歌了，常常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天空发呆，手里攥着爸爸临走前送她的钢笔。红梅把刘昌友的研究笔记整理好，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每天都要拂去上面的灰尘，仿佛这样就能等到他回来继续书写。

南海的浪涛依旧拍打着礁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架消失的飞机，成了无数人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也成了刘昌友未完的长生疫苗研究里，一个戛然而止的逗号。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海天相隔的别离，并非故事的终点 —— 在多年后的某一天，马伊娜带着刘昌友的研究笔记出现在上海机场时，蓝花接过笔记的瞬间，仿佛看到了爸爸从未离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