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录：三界笑谭 第48章 归墟照影深

第一卷：阴阳眼开·鬼趣初显

第四十八章 归墟照影深

北邙山的寒风卷着冰渣，砸在张灵溪脸上生疼。他盯着掌心那块染血镜片，镜中玄冥子年轻的面容额间金痕灼灼，与西王母如出一辙。老道咳嗽着别过脸去，冰珠里明月的那缕发丝仿佛还在颤动。

师父...张灵溪刚开口，玄冥子突然抢过镜片扔进雪地：看什么看！年轻时候谁没帅过！转身踹飞个骷髅头，却踉跄了一下——他道袍下摆渗出的竟是冰蓝色血迹。

明月仍在昏睡，龙角已刺破额皮三寸，周身泛起混沌雾气。张灵溪金瞳照见他魂魄正在碎裂，无数因果线如蛛网般缠绕崩断。最致命的那根金线，此刻正从自己灵台缓缓抽离——混沌道果竟在自行剥离！

姮娥临死前下了咒。玄冥子扒开明月衣襟，心口石剑印记在发光，明月死，道果消。除非...老道突然噤声，警惕地望向山巅。

风雪中传来银铃般笑声，十八顶红轿从虚空浮现。轿夫皆是冰雕傀儡，轿帘掀开露出十八个姮娥！她们齐声娇笑：师兄～来玩捉迷藏呀～真的我在...

在个屁！玄冥子甩出墨斗线缠住轿队，明月要是有事，老夫把你们全塞进夜壶！线断轿翻，傀儡碎成冰渣。真的姮娥从最大那顶轿中飘出，怀中抱着个月亮大的水晶球——球内封印着上万个明月复制体！

师姐好手段。张灵溪斩煞剑直指水晶球，用分魂咒操控万千化身，真身却藏在...

藏在你们最想不到的地方～姮娥突然将水晶球砸向山崖！球碎时万千明月如雨坠落，每个都在哭喊师兄救我。真假难辨间，真明月突然睁眼，瞳孔变成混沌旋涡：够了。

他伸手虚抓，所有复制体化作流光汇入掌心。龙角暴涨刺破天灵，周身浮现西王母的法相金轮！玄冥子骇然后退：道果暴走！他要重归混沌！

姮娥狂喜跪拜：恭迎母上归位！却见明月法相突然扭曲，金轮中浮现西王母痛苦的脸：痴儿...快斩断...话未说完，法相炸成金粉，明月瘫软在地恢复原状。

可惜呀～姮娥惋惜摇头，只差一点就能见证混沌重生呢。她突然撕开自己天灵盖，脑颅中竟嵌着半块西王母道果！既然明月不成，只好用我这个次品了～

脑髓化作冰绫缠向张灵溪，每根绫丝都刻着《渡厄经》符文！玄冥子急画辟邪咒，咒光却被道果吸收。没用的师兄～姮娥娇笑，母上的力量，当然只能由母上...

话音戛然而止。张灵溪竟徒手抓住冰绫，任符文灼伤掌心：你说得对。混沌之气顺绫反噬，姮娥惨叫着想挣脱，道果却被生生扯出！

不可能！你怎能操控...姮娥在消散前尖叫。玄冥子突然接口：因为他才是西王母选中的容器！明月只是幌子！

道果入体的刹那，张灵溪看见终极真相：西王母为应对天地大劫，将自身斩为三份——善念化明月，恶念成姮娥，而最重要的神格核心，早就藏在了初代天师血脉中！

明月此时悠悠转醒，虚弱地笑：师兄终于想起来了？三百年前，是你求我当这个幌子的...他心口石剑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的混沌莲印——那竟是封印张灵溪神格的锁！

风雪骤停，北邙山变成晶莹剔透的镜界。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西王母，她们齐声叹息：情劫难渡，神劫更难...

玄冥子忽然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与西王母七分相似的脸：姐，玩够没？镜中西王母们娇笑：小玄子还是这么急性子～

真正的博弈才刚开始。明月拽紧张灵溪衣袖：师兄，接下来要小心...话未说完，镜界突然崩塌，三人坠向无底深渊。

坠落中浮现走马灯般的记忆：原来玄冥子是西王母胞弟，奉命监视转世神格；明月是情劫化身，专门牵制神格觉醒；而姮娥...竟是西王母准备必要时销毁神格的工具！

都是戏啊...玄冥子苦笑，连我这师父身份也是剧本！他突然把明月推向张灵溪：但假戏真做的不止他们...

深渊尽头是片混沌海。西王母本尊端坐莲台，掌中托着星辰棋局：最后一子，该你了。

棋局对面坐着个与张灵溪一模一样的人——正是被分离的混沌本源！他轻笑落子：我选第三条路。

棋子坠海激起万丈浪涛。浪尖上，明月的身影渐渐化作点点金光。

不要——！张灵溪伸手欲抓，却只捞到枚玉蝉。

蝉翼上刻着新生的卦象：

归墟照影，方见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