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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冥妃:冷面王爷极致宠 第1章 残痕暖意

作者:南枫玖月 分类:总裁豪门 更新时间:2025-12-18 09:5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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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被挑开的瞬间,李晚晴看见了冥王脸上纵横交错的青紫色疤痕。

>她指尖轻颤着抚上那些狰狞纹路:“很痛吧?”

>南宫陌猛地攥住她手腕,眼底翻涌着暴戾的血色:“不怕我杀了你?”

>窗外雷声炸响,烛火剧烈摇曳。

>李晚晴直视他燃烧的瞳孔:“殿下若真要杀,新婚夜就该动手了。”

>那只铁钳般的手突然失了力道。

>“你懂什么...”他声音嘶哑如砂纸磨过,“这下面藏着比刀剑更痛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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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死寂得令人心慌。

风从雕花木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呜呜咽咽,如同无数幽魂在冥王府深不见底的回廊间游荡。檐角悬挂的铜铃早已锈蚀,发不出半点声响,只余下空荡荡的铁环在风中偶尔轻磕窗棂,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像极了更楼走到了尽头。

烛台上的火光被那缕阴风搅动,猛地向下一矮,昏黄的光晕剧烈地收缩、摇晃,几乎就要熄灭。墙壁上南宫陌那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被拉扯得巨大而扭曲,如同一尊从幽冥深渊爬出的魔神,带着森然欲噬人的压迫感,沉沉地笼罩在狭窄的婚房内。

李晚晴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那冰冷坚硬的面具边缘,方才还带着他指尖的力度和粗糙的薄茧,此刻已从她脸颊上移开,跌落尘埃。空气里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和药草的混合气味,陈旧而苦涩。

她所有的视线,所有的感知,所有的呼吸,都被牢牢钉在了那张骤然暴露在昏晦烛光下的脸上。

不是传言中烈火焚烧的焦黑溃烂,也不是刀劈斧砍的皮开肉绽。那是……一种更诡异、更深邃的破坏。

纵横交错的疤痕,如同无数条毒蛇盘踞,又像干涸龟裂的河床,深深烙印在他原本英挺的面容上。青紫色是主调,暗沉发黑,边缘则泛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的灰白。这些可怕的纹路并非平滑,而是微微凸起、虬结,仿佛底下有活物在蠕动。它们从左侧额角斜斜劈下,贯穿紧闭的左眼眼皮,一路撕裂过颧骨,最终消失在紧抿的薄唇边缘,留下一个令人胆寒的残缺。右半边脸相对完好,但那紧抿的薄唇线条冷硬如刀,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反而衬得那半面伤疤更加狰狞可怖。

时间仿佛凝固了。烛火艰难地向上跳了一下,昏黄的光线再次铺开,清晰地映照出每一道疤痕的走向,每一寸扭曲的肌理。空气里那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和**药草的气息,也似乎随着这光线的稳定而陡然浓重起来,沉甸甸地压在人的鼻端,带着一种无声的、毁灭性的力量。

李晚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紧接着,又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擂动起来,撞得胸腔闷痛。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至顶。她想要尖叫,喉咙却像被塞满了滚烫的沙砾,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后退,双腿却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死死钉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动弹不得。她只能睁大双眼,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急剧收缩,倒映着烛光下那张如同被地狱业火灼烧过、又被恶毒诅咒侵蚀的脸庞。

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这就是“冥王”面具下的真相?这就是令整个羽国帝都噤若寒蝉、小儿止啼的根源?那些关于他战场杀伐过重、戾气反噬而毁容的流言蜚语,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眼前这张脸,本身就是一场无声的酷刑,一场凝固的灾难。

南宫陌同样僵立着。

面具被李晚晴无意间撞落的瞬间,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裹挟着无数恶意的洪流,从记忆最黑暗的深渊里咆哮着冲了出来。不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不是血肉横飞的惨烈,而是更深处、更粘稠的黑暗——是信任交付后背时,却被最亲近血脉骤然捅入的冰冷匕首;是庆功酒宴上觥筹交错的欢声笑语中,悄然滑入喉间那杯剧毒的灼烧与撕裂;是意识模糊坠入黑暗前,亲兄长那张在摇曳烛光下明明灭灭、最终凝固成冰冷算计和无情嘲弄的脸!

“皇弟,这万里江山,容不下两个太阳。你……太亮了。”

那淬毒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永远烙印在灵魂深处,每一次面具的揭开,都是将这血淋淋的伤疤重新撕开!他以为时间、杀戮、刻骨的恨意足以将这耻辱磨平,足以让他成为真正的、没有弱点的“冥王”。可当那冰冷的银面离开皮肤的瞬间,当毫无防备地将这耻辱印记暴露在另一个人的目光之下时,那深埋的、被背叛的剧痛和随之而来的滔天羞耻,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熔岩,轰然爆发!

“呃——!”

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南宫陌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猛地侧过脸,试图避开那束令他灵魂都感到灼痛的目光。然而那目光如同实质,早已将他牢牢钉在原地。他猛地抬起手,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凌厉的风,狠狠挥向梳妆台上那面唯一能映照出他此刻狼狈的铜镜!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沉重的铜镜连同上面镶嵌的螺钿、宝石,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狠狠砸飞出去,撞在坚硬的墙壁上,瞬间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碎片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其中几片锐利的边缘擦过南宫陌的手背,划开几道细长的血口,猩红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滴落在深色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暗色的痕迹。

他却浑然未觉,仿佛那点皮肉之痛微不足道。他猛地转回头,那双唯一完好的右眼,此刻不再是深潭般的幽冷,而是彻底燃烧了起来!瞳孔深处翻涌着暴戾的血色,如同炼狱业火在疯狂舔舐,死死地、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攫住了几步之外那个脸色煞白、因惊吓而微微颤抖的身影——李晚晴!

所有的理智,所有在腥风血雨中磨砺出的冷酷外壳,在这一刻被那暴露的耻辱和汹涌的回忆彻底击碎!只剩下最原始、最凶戾的本能——撕碎一切看到这不堪秘密的存在!让所有窥探者都永远闭嘴!

“谁准你看的?!”

暴怒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开,震得整个房间都在嗡嗡作响,连那摇曳的烛火都再次疯狂地跳动起来,光影在他狰狞的脸上急速变幻,如同恶鬼索命。

李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和那声巨响惊得浑身剧震,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雕花床柱上,一阵钝痛。她看着那双燃烧着血色火焰、几乎要将她焚成灰烬的眼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几乎窒息。铺天盖地的恐惧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比方才看到伤疤时更甚!那是一种纯粹的、面对死亡威胁的冰冷战栗。

她想逃,立刻逃离这个如同修罗场般的房间!逃离眼前这个瞬间化身为真正索命恶鬼的男人!双脚却像是被冻在了原地,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喉咙干涩发紧,连一声求饶的呜咽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看着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看着他沾着几滴鲜血的手掌带着凌厉的掌风,朝着自己的脖颈悍然抓来!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带着捏碎一切的力量!

完了!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劈过脑海。

然而,就在那带着血腥气和死亡气息的手即将扼住她纤细脖颈的千钧一发之际,就在那暴戾的血色瞳孔几乎要吞噬掉她所有意识的瞬间——

李晚晴的目光,却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越过了那令人魂飞魄散的杀意,越过了那燃烧的火焰,直直地、定定地,落在了那半张布满青紫色狰狞疤痕的脸上。

那一道道扭曲凸起的痕迹,在跳跃的烛光下,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它们覆盖了他大半张脸,撕裂了原本的轮廓,只留下紧抿的唇和那只燃烧着地狱火焰的右眼。可就在这极致的丑陋与暴戾之下,在那疤痕盘踞的深处,在那紧抿的嘴角边缘……她看到了。

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轻颤。

如同濒死的蝶翼,在寒风中最后一次微弱的挣扎。那么脆弱,那么无助,却又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寂和痛楚。

这微不可察的颤抖,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李晚晴被恐惧冻结的心脏。新婚夜他那柄横在自己颈间的冰冷长剑,书房里他故意释放的凛冽杀气,庭院中他剑气纵横的孤绝背影,还有此刻,这暴怒之下深藏的、几乎被毁灭欲彻底掩盖的……那一丝颤栗。

他不是生来就是“嗜血狂魔”。这狰狞的面具之下,也曾有过一张完整的脸,也曾有过……不设防的信任吧?是谁?是什么?将这信任连同他的容颜,一起碾碎、灼烧、刻下这永恒的耻辱印记?

一股莫名的、尖锐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瞬间压过了那灭顶的恐惧。这酸楚来得如此汹涌,如此不讲道理,甚至盖过了对死亡的畏惧。在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瞬间,身体已然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就在南宫陌那只带着血腥气、即将扼住她咽喉的手距离肌肤仅剩毫厘之际,李晚晴一直僵垂在身侧的右手,竟鬼使神差般地抬了起来。

不是格挡,不是推拒。

那只纤细的、微微颤抖着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在南宫陌燃烧着暴戾火焰的右眼瞳孔骤然收缩、流露出难以置信的错愕的刹那,指尖,轻轻地、轻轻地,触碰上了他左脸那一片最为密集、颜色最深沉的青紫色疤痕边缘。

触感冰冷而粗糙,如同抚摸过饱经风霜、布满裂痕的岩石。那凸起的纹理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指尖,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生命力。

南宫陌整个人如同被九天之上的玄雷狠狠劈中!那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抓向李晚晴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距离她的脖颈只有一线之隔!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石,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那双燃烧着血色火焰的右眼瞳孔,猛地收缩到了针尖般大小,里面翻涌的暴戾杀意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熔岩湖,瞬间凝固、扭曲、继而裂开无数道惊愕的缝隙!那缝隙里,清晰地倒映出李晚晴苍白如纸却异常平静的脸,和她那只正轻轻触碰着自己脸上最丑陋、最禁忌伤疤的、微微颤抖的手指。

她怎么敢?!

滔天的怒火混杂着被冒犯的极致羞辱,如同火山熔岩再次喷涌!他几乎要立刻捏碎这只胆大包天的手!然而,就在那狂暴的念头即将支配他行动的瞬间——

一股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如同初春第一缕突破坚冰的阳光,极其微弱,却无比固执地,从她冰凉的指尖传来,透过那冰冷粗糙的疤痕肌理,丝丝缕缕地渗入,试图温暖那早已被仇恨和孤寂冻僵的血肉深处。

这感觉……如此陌生。

陌生到让他体内奔涌咆哮的杀意都为之一滞。自从那场刻骨铭心的背叛之后,自从戴上这冰冷的银面化身“冥王”,所有的触碰,都只意味着攻击、试探或者谄媚。温暖?这种奢侈的东西,早已连同信任一起,被埋葬在帝都深宫最肮脏的泥泞里。

就是这一滞,这万分之一刹那的陌生暖意带来的迟疑,让李晚晴那干涩的喉咙,终于艰难地、轻轻地,挤出了三个字。

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清晰地在这死寂的、充满血腥杀意的房间里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纯粹的痛惜,如同羽毛拂过最深的伤口。

“很痛吧?”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量。

却像三道裹挟着天地之威的九霄神雷,带着足以劈开混沌、重塑乾坤的威力,毫无征兆地、狠狠地、接连不断地轰击在南宫陌的灵魂深处!

“轰——!”

第一道雷霆落下,将他周身翻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火焰瞬间劈得支离破碎!那熊熊燃烧的血色瞳孔猛地一暗,里面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空白。杀意?怒火?羞辱?仿佛从未存在过。

“轰——!”

第二道雷霆紧随而至,精准无比地劈开了他如同万年玄冰层层包裹的心防!那些用无数杀戮、冰冷面具和无边孤寂筑起的坚固堡垒,在这简单的、带着痛惜的三个字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坍塌!露出了底下从未示人的、鲜血淋漓的柔软和脆弱。

“轰——!”

第三道雷霆,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劈中了他意识最深处那根名为“控制”的弦!绷紧如弓弦的全身肌肉骤然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那只僵停在半空、距离李晚晴脖颈仅差分毫的、沾着血迹的手,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筋骨,无力地垂落下来,指尖微微颤抖着,最终颓然抵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支撑着他站立的力气仿佛也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南宫陌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像一座承受了太多风雪、终于不堪重负的巍峨雪山,轰然坍塌!他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同样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靠着墙,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最终颓然地、半跌坐在地上。那身象征着他冥王身份、绣着暗色麒麟纹路的玄黑锦袍,此刻凌乱地铺陈在冰冷的地砖上,如同失去了所有威严的破败旌旗。

他微微仰着头,脖颈的线条绷得死紧,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仿佛在拼命吞咽着什么滚烫而苦涩的东西。那只唯一完好的右眼,终于不再是燃烧的火焰或凝固的空白。里面翻涌起一片前所未有的、巨大而混乱的狂潮。

惊涛骇浪般的剧痛——不仅是脸上陈旧的疤痕在灼烧,更是心口那从未愈合、被这三个字狠狠撕开的旧伤在疯狂作痛!

灭顶的茫然——她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尖叫?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还有一丝……一丝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恐惧的、微弱的……贪恋?贪恋那指尖传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却固执地想要温暖他的微弱暖意?

烛火依旧在不安地跳动,光影在他颓然跌坐的身影和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疯狂地明灭变幻。空气里弥漫着铜镜碎裂的粉尘气息、陈旧药草的苦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李晚晴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一点摇曳的烛光,和墙壁上两个被拉长、纠缠、几乎融为一体的影子。

李晚晴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冰冷粗糙的触感。她看着那个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灵魂、跌坐在墙角阴影里的男人。那个传闻中能止小儿夜啼的“嗜血狂魔”,此刻蜷缩在那里,像一头被拔掉了所有利齿和尖爪、遍体鳞伤后只能独自舔舐伤口的困兽。巨大的、无声的脆弱感从他身上弥漫开来,沉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方才那灭顶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垮心脏的酸楚和怜悯。她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鞋底摩擦过冰冷的地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微微屈膝,慢慢地、慢慢地,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也跪坐了下来。不是卑微的匍匐,而是一种近乎平等的、试图靠近的姿态。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落在那片可怕的疤痕上,眼神清澈,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探究和深不见底的、纯粹的痛惜。

“殿下……”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若您真的想杀我……”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新婚夜那柄剑,就该落下了。”

南宫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

那只低垂着、抵在地砖上的手,指尖猛地蜷缩了一下,指甲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声。

李晚晴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插进了他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

新婚夜……

那间同样被死寂笼罩的、冰冷如坟墓的婚房。摇曳的红烛,刺目的红绸,还有那个盖着红盖头、被强塞到他生命里的女人——李家的替嫁庶女。

他当时是什么心情?愤怒?厌恶?还是对皇兄这份“恩赐”的冰冷嘲讽?

他记得自己甚至懒得用喜秤,只用冰凉的剑尖,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和警告,挑开了那方碍眼的红绸。盖头滑落,露出底下那张脸。

苍白,惊惶,像一只误入猛兽巢穴的幼鹿。那双眼睛很大,里面盛满了被强行压下的恐惧和一种近乎认命的绝望。没有泪,也没有哭喊求饶。她就那样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脸上冰冷的银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时,只要他手腕轻轻一松,那柄饮过无数人鲜血的利剑,就能轻易地结束这个被家族抛弃、被推到他面前作为牺牲品的可怜虫的生命。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死了,不过是给皇兄添点小小的麻烦,也省却他日后诸多监视的眼线。

杀意,确实在那一瞬间清晰地掠过心头。

可为什么没有动手?

是因为她那强装镇定下的颤抖太过可怜?是因为那认命眼神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野草般的韧劲?还是仅仅因为……当时的他,对这桩被强加的、充满侮辱的婚事,对这所谓的“妻子”,连动手的兴致都提不起来?觉得杀了她,如同碾死一只蝼蚁,毫无意义?

他从未细想过那个瞬间的犹豫。可此刻,这个被他视为棋子、视为麻烦、视为监视者的女人,却用这样平静的语气,将他心底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那一刹那的“不杀”,当做了她此刻敢于触碰他最大禁忌的理由!

荒谬!可笑!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该死的洞察!

南宫陌猛地抬起头,那只完好的右眼死死地盯住跪坐在不远处的李晚晴。眼底翻涌的狂潮并未平息,反而变得更加复杂混乱。惊愕、被看穿的狼狈、一丝难言的狼狈,还有那如同附骨之蛆般再次被勾起的、关于背叛的尖锐痛楚!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要将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强行咽下。开口时,声音嘶哑得可怕,如同砂纸在粗糙的砾石上反复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抑的痛苦,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你懂什么……”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那只完好的右眼缓缓地、缓缓地闭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紧抿的、带着残缺疤痕的唇角,却勾起了一个极其苦涩、近乎自嘲的弧度。

“这下面……”他嘶哑的声音如同叹息,又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低语,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和绝望,“藏着的……是比刀剑砍在身上……痛千百倍的伤。”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却又沉重得如同万钧山岳,轰然砸落在两人之间那方寸之地上。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铜铃不再磕碰窗棂。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绝对寂静。

只有那烛台上的火苗,还在不知疲倦地跳动着,将两人沉默的侧影长长地投射在冰冷的地砖和墙壁上,时而靠近,时而分离,如同无声的纠缠。空气里,那丝淡淡的皂角清香,仿佛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微弱却固执地萦绕在鼻端。

李晚晴跪坐在那里,指尖微微蜷缩着,残留着方才触碰那冰冷疤痕的奇异触感。南宫陌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冰锥,狠狠戳进她的耳膜。

比刀剑砍在身上痛千百倍的伤……

那是什么?

她看着他紧闭的右眼,看着他脸上那道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深刻、更加狰狞的青紫色疤痕,看着他唇角那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一个模糊却可怕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毒蛇,悄然缠上她的思绪。

这疤痕……真的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留下的吗?还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可南宫陌此刻流露出的那种深彻骨髓的疲惫和痛苦,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绝,远比任何刀剑之伤都更具毁灭性。

“殿下……”她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无数疑问堵在喉咙口,关于这疤痕的来历,关于他口中的“痛千百倍”,关于他面具之下那个被深深掩埋的、真实的南宫陌。

然而,就在她试图再次发出声音的瞬间——

一直紧闭着右眼、仿佛陷入某种痛苦回忆深渊的南宫陌,身体猛地一震!

他倏地睁开眼!

那只右眼不再燃烧着暴戾的火焰,不再翻涌着混乱的狂潮,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寒潭般的死寂。然而,在那片死寂的深处,却骤然掠过一丝极其锐利、如同淬了冰的刀锋般的警惕光芒!这光芒并非针对她,而是穿透了她,投向了紧闭的房门之外那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他沾着血迹的手指,猛地在地砖上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声。

李晚晴心头一凛,所有涌到嘴边的话瞬间冻结。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冥王府的夜……从未真正平静过。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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