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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总裁豪门 > 替嫁冥妃:冷面王爷极致宠 > 第1章 银面碎·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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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惨白,像一层冰冷的霜,吝啬地涂抹在冥王府空旷的演武场上。更深露重,连白日里偶尔几声的虫鸣也彻底噤声,唯有夜风穿过回廊空洞的立柱,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更添几分死寂。空气凝滞,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带着铁锈和久未打扫的尘土气味。

“嗤啦——!”

一道撕裂布帛般的锐响骤然划破死寂!南宫陌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吞吐不定的银蛇,裹挟着刺骨寒意,在方寸之地狂舞。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直接的劈、砍、刺、撩。每一剑都倾注了沛然巨力,剑锋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到令人牙酸的嘶鸣。他身形快如鬼魅,腾挪闪跃间,沉重的玄色衣袍猎猎作响,如同夜色中暴怒的凶兽展开的羽翼。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内里的单衣,紧贴着他贲张的背肌线条。几缕汗湿的墨发挣脱了束发的玉簪,凌乱地贴在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同样被汗水浸润的脖颈上。银色面具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无机质的光,遮住了他全部的表情,只有面具孔洞之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燃烧着两簇幽暗的、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那是压抑到极致、濒临爆发的狂躁与无边无际的戾气。

白日里皇帝派来的“慰问”钦差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字字句句夹枪带棒的试探,如同附骨之蛆,在他脑海里反复啃噬。被强行褫夺兵权、困守这活死人墓的屈辱,对边境可能燃起烽烟却无能为力的焦灼……无数负面情绪在胸腔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撑裂!只有这近乎自虐的挥剑,用肌肉的酸痛和力量的宣泄,才能稍稍麻痹那噬心的狂怒。

“砰!” 剑尖狠狠刺入用作标靶的陈旧木桩,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木屑纷飞。他猛地拔剑,手腕一抖,剑身嗡鸣,竟似带着嗜血的兴奋。喘息声粗重地从面具下传出,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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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晚晴悄无声息地站在连接内院与演武场的回廊阴影里,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廊柱,仿佛要融入那沉沉的暗影之中。她端着一个粗糙的青瓷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早已凉透的、颜色深褐的汤药——那是她根据古方,尝试着为他调理体内旧伤淤积、气血不畅而煎熬的。白日里他周身散发的那股几乎化为实质的阴冷煞气,让她心惊肉跳。她不懂朝堂倾轧的凶险,却清晰地感知到他这座沉默火山下汹涌的熔岩。

隔着一段距离,她看着他如同困兽般在月光下疯狂地挥剑。那剑光每一次撕裂黑暗,都让她心头跟着一颤。他身上的暴戾之气几乎凝成实质,让她手脚冰凉。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退走,此刻靠近无异于靠近一头失控的猛虎。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拉扯着她——或许是白日里他面对钦差时,那面具后一闪而过的、几乎被滔天怒火淹没的疲惫?又或许,仅仅是不忍心看他这样近乎毁灭般的自我折磨?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腑,试图压下心头的悸动。指尖用力抠紧了粗糙的托盘边缘,指节泛白。她不能出声,不能惊扰他,只能像一尊石像般,在廊柱的阴影里屏息凝望,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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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南宫陌骤然变招!

他似乎对那根千疮百孔的木桩失去了兴趣,剑势猛地一收,随即旋身,足尖点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演武场另一侧竖立的一排更粗壮、更坚硬的练功木桩!目标,是正中那根碗口粗细、顶端削尖、宛如拒马枪般的硬木。

杀意!纯粹而暴烈的杀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那不是演练,是倾尽全力的必杀一击!仿佛那根木桩就是他不共戴天的死敌!

“死——!”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濒死嘶吼般的咆哮,终于冲破了面具的禁锢,低沉、沙哑,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狠狠撞碎了夜的死寂!这声咆哮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李晚晴的心上,让她浑身剧震,几乎要惊叫出声!

伴随着这声咆哮,南宫陌的身体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力量与速度都臻至巅峰的旋转。腰部发力,带动手臂,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愤怒与戾气,尽数灌注于那柄寒光四射的长剑之上!剑尖破空,发出刺耳欲聋的尖啸,直刺木桩最坚硬的中心点!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沉闷、更加震撼的巨响猛然炸开!

剑尖精准无比地刺中了目标!巨大的冲击力下,那根碗口粗的硬木桩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从被刺中的中心点骤然炸裂!无数尖锐的木刺、碎裂的木块如同暴雨梨花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就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刺、一爆的瞬间,异变陡生!

南宫陌为了将这一剑的力量催发到极致,身体前冲的势头猛烈到了极点。全身肌肉贲张,汗水如浆涌出。就在他刺中木桩、身体因巨大的反作用力而剧烈震颤、头颅下意识向后微仰以卸力的电光火石之间——

那副紧缚在他脸上、象征着他冷酷与隔绝的银色面具,右耳后那早已被无数次汗水浸透、反复干涸变得有些脆硬的系带,竟在这股沛然莫御的扭力与汗水湿滑的共同作用下,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令人心脏停跳的——

“嘣!”

系带断裂了!

面具瞬间失去了最重要的固定点!沉重的金属面具在惯性和地心引力的拉扯下,猛地向下、向外一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凝固了。

李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她离得不算太近,但那面具滑落的瞬间,却如同慢镜头般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月光惨白,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精准地照亮了面具短暂移开后暴露出的那一片区域——

那是怎样的景象?

不再是冰冷光滑的金属,而是……一片人间炼狱的残骸!

以右侧颧骨为中心,一大片狰狞扭曲的皮肉暴露在月光下。那绝非寻常刀剑留下的整齐疤痕,而是如同被最滚烫的岩浆浇铸过,又被最野蛮的巨力狠狠撕扯蹂躏过的痕迹!皮肉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凹凸不平的暗红与深褐色交织的状态,像烧焦后又强行愈合的树皮,布满扭曲虬结的增生组织。边缘处深深嵌入原本俊朗的轮廓,一直蔓延到耳际上方,甚至能看到一小片失去了头发的、同样布满扭曲疤痕的头皮。靠近眼角下方,一道深可见骨的凹痕尤为刺目,仿佛曾被什么恶毒的钩爪狠狠剜去一块血肉。

这根本不是“毁容”二字能够形容的。这是被烈焰和剧毒共同诅咒过的烙印,是生命被强行从地狱边缘拉回后,留下的最残酷、最触目惊心的证明!月光下,那片伤痕泛着一种非人的、令人作呕的油亮光泽,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嘶——”

李晚晴倒抽一口彻骨的寒气!那声音尖锐地划破凝滞的空气,更像是濒死之人喉咙里挤出的最后一丝呜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让她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细碎的金星在视野里疯狂炸裂!极致的冰冷和灭顶的恐惧如同无数只滑腻冰冷的手,瞬间攫住了她的四肢百骸,将她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手中的青瓷托盘再也无法握持,沉重地砸向冰冷坚硬的地面。

“哐当——哗啦!”

托盘碎裂,浓黑的药汁如同泼墨般溅射开来,刺鼻苦涩的药味猛地弥漫开,染污了她素色的裙裾和脚下的青石板。这突兀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终于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南宫陌的身体,在面具滑落、系带崩断的瞬间,已然僵硬如铁!那倾尽全力、带着毁灭意志的一剑所带来的冲击力尚未完全散去,手臂还保持着前刺的姿态,但全身的肌肉,每一寸骨骼,都在面具滑脱、冰凉夜风骤然拂过那片从未示人、连他自己都厌恶至极的伤疤时,彻底冻结了!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最原始的惊骇与暴露!

那片伤痕,是他最深、最痛、最不堪的禁忌!是他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的最后堡垒!是他“嗜血狂魔”、“人间冥王”所有恐怖传说的根基!更是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象征着失败、屈辱与彻底毁灭的烙印!

它只属于黑暗,只属于面具之后最深的囚笼!绝不该!也绝不能!暴露在任何人的目光之下!尤其是……她的目光之下!

时间仿佛只过去了一瞬,又仿佛凝固了万年。

死寂。比之前更深沉、更粘稠、更令人绝望的死寂,如同黑色的沥青,瞬间淹没了整个演武场和回廊。风停了,虫鸣彻底消失,连月光似乎都变得冰冷刺骨。空气沉重得如同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铁锈感和浓烈药汁的苦涩,压迫着胸腔,带来尖锐的刺痛。

南宫陌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身体。

动作慢得如同生了锈的机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滞涩感。他的头颅一寸寸抬起,颈骨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咯咯”声。月光终于完整地照亮了他的正面。

那副象征着冷酷、神秘与隔绝的银色面具,此刻歪斜地挂在他的左脸上。右耳后的系带彻底断裂,面具的一角无力地垂落下来,仅靠左耳后那根同样被汗水浸透、岌岌可危的系带勉强维系着,没有完全掉落。面具与皮肤之间,露出一道狰狞、扭曲、如同地狱裂缝般的空隙。

而面具孔洞之后,那双眼睛——

再也不是燃烧着幽暗火焰的暴戾之瞳。

所有的疯狂、戾气、狂怒,在面具滑落、感知到那片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感知到那道惊骇目光的瞬间,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

一种深不见底、仿佛连灵魂都被彻底抽走的、令人心悸的、死寂的空洞。

那空洞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刹那。

紧接着,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一种更恐怖的东西,在那空洞的深渊底部猛地炸开、沸腾、然后疯狂地席卷而上!

是屈辱!是被剥光所有伪装、暴露最丑陋伤疤的、刻骨铭心的屈辱!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一根神经!

是暴怒!是被触犯逆鳞、被窥探禁地、被亵渎最后尊严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暴怒!如同沉睡万年的火山,在灵魂深处发出了灭世的咆哮!

那空洞的眼底,瞬间被这两种极致的情绪彻底吞噬、点燃!化作两团疯狂旋转、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拖入毁灭深渊的、暴戾到极致的血色旋涡!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万年寒冰、又浸透了地狱毒液的绝世凶刃,穿透凝固的空气,穿透回廊的阴影,精准无比地、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僵立的身影上——钉在了李晚晴惨白如纸、写满了惊骇与尚未褪去的那一丝……痛惜的脸上。

空气,彻底凝固了。浓稠得如同血浆,沉重得如同铅块。碎裂的瓷片浸泡在漆黑的药汁里,反射着月光,像一地破碎的眼瞳,无声地注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足以撕裂一切的死寂对峙。

李晚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巨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血液冻结在血管里,四肢百骸失去了所有知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灭顶的恐惧。她想逃,双脚却像被焊死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她想尖叫,喉咙却如同被最粗糙的砂纸堵死,发不出丝毫声音。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两道目光的凌迟,那目光里蕴含的滔天怒火和毁灭性的屈辱,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碾成齑粉。

南宫陌的身体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而缓慢的转身姿态,歪斜的面具下,那暴露在惨淡月光下的狰狞伤痕,似乎随着他胸膛剧烈的、无声的起伏而微微抽搐。他死死地盯着她,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喷射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气与即将喷发的毁灭烈焰。

那断裂的、仅剩一丝相连的面具系带,在死寂的空气中,发出极其细微、却如同丧钟般清晰的、濒临彻底崩断的“嘶啦”声。

风暴,在死寂中酝酿到了极致。下一秒,即是毁灭的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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