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闭上了眼睛。
世界的声音消失了。
真空场的压制还在。
胸口虚无斑块的扩散还在继续。
倒计时还在跳动。
但这一切,都变得遥远。
他的意识向内沉去。
像一颗石子,坠入最深的海。
…………
第一个浮上来的画面——
是沈清舞深夜等他回家的灯光。
那时候他刚接手沈氏集团一个烂摊子,每天忙到凌晨。
每次推开家门,客厅总亮着一盏小灯。
沈清舞就坐在灯下,假装看书。
听见他回来,头也不抬地说:
“饭在锅里。”
声音冷冰冰的。
但锅里的饭,总是温的。
…………
第二个画面。
是安凤雅别扭的脸。
岳母端着一碗鸡汤,重重放在他面前。
“喝!”
语气凶得像要杀人。
“瘦成这样,出去别说是我沈家的人!”
他低头喝汤。
听见岳母转身时,小声嘀咕:
“就知道工作,身体不要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
原来刻薄的话里,也能藏着关心。
…………
第三个画面。
是沈清悦抱着他的胳膊。
小姨子眼睛亮晶晶的:
“姐夫!”
“你教我弹琴好不好?”
“我想在学院晚会上表演!”
后来她确诊了那个病。
再后来,她躺在病床上,还笑着说:
“姐夫,等我好了……”
“你一定要带我去维也纳哦。”
“拉钩。”
她伸出小指。
手指冰凉。
…………
第四个画面。
是父亲徐知远留下的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
父亲站在书房窗前,背影挺拔。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
“小立,记住——”
“有些东西,比命重要。”
那时候他不懂。
现在,他好像懂了。
…………
第五个画面。
是母亲林素云留下的铜钱。
那枚真正的乾坤一炁钱。
握在手里,总是温的。
像母亲的体温。
像她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
“这枚铜钱,你要收好……”
“它是……”
是什么?
母亲没说。
但徐立现在觉得——
它是一把钥匙。
一把打开“家”的钥匙。
…………
所有这些画面。
所有这些人。
所有的灯光、鸡汤、拉钩的承诺、泛黄的照片、温热的铜钱……
像无数条溪流。
从记忆的四面八方汇来。
汇成一片海。
一片名为“家”的海。
然后。
徐立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说:
“这是我的家。”
“这些人,是我的家人。”
“我要——”
“守护他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片海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是爆炸。
是点燃。
像宇宙诞生之初,第一颗恒星被点燃。
“守护家园”的信念——
化作一颗被压缩到极致的星核。
在他灵魂最深处。
轰然燃烧!
…………
嗡。
现实世界里。
徐立周身,开始透出光。
不是之前那种外放的金白色光芒。
是从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皮肤下——
隐隐透出的光。
像他整个人,成了一盏灯。
灯芯,是那团名为“守护”的火。
…………
山坡上。
沈清舞第一个感觉到了。
她猛地睁开眼。
看向沙滩。
看向徐立。
然后——
她看见了他周身透出的光。
虽然微弱。
但稳定。
稳定得像亘古不变的星辰。
“徐立……”
沈清舞喃喃。
眼泪终于落下来。
但这次,不是绝望的泪。
是希望。
…………
沙滩上。
李国良也感觉到了。
他啐掉嘴里的血沫。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信号枪。
枪膛里,还有最后一发。
他咧嘴笑了。
笑得狰狞。
“老东西……”
李国良抬头,看向高空的司空晦。
然后——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信号枪整个抡起来!
像扔石头一样!
砸向司空晦!
“看这边!!!”
怒吼声里,信号枪在空中划出弧线。
当然砸不到。
但李国良要的不是砸中。
是挑衅。
是最原始的——
“老子还活着,还能跟你干”的宣告。
…………
林家兄弟同时睁眼。
林景渊拔出插在地上的紫藤刃。
转身。
看向身后那些还活着的内卫。
十二个人,现在只剩九个。
九个浑身是血,但眼神还亮着的人。
“林家的人。”
林景渊开口,声音苍老却坚定。
“还记得入族誓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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