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奸 第231章 良夜

一路斗着嘴的十三爷和鹿娘在落日前回到住处。

这里的夜晚迥异于京城，宫中，蛙鸣声里，稻花香中，皎洁美好的月光见证着他们在小路上慢行的一幕。

新月发出它沉静的光芒，池塘在闪耀，老桦树茂密的枝叶一面在月光下显出银白色，另一面，它的黑影掩蔽着棘丛与大路，两棵老树互相轻触，发出让人不易分辨的声息。

“唔……”男人移开一瞬，怕压着她，胸腔心跳的震动也挪开了，但仍低下头，与她紧贴着脸儿，四目对看着，在月光下面，越觉得盈盈清澈。

静悄悄的，不知不觉呼吸又混淆一起……顾忌着她不能过于激动，若即若离的吻着她。

不知多久，许执麓把他的身体一推，他早不会为这种事情面红耳赤了，还贴近她退间，亲吻也会上瘾他又俯下脖子去，在她珠唇上腻腻的落下一个吻，察觉到她呼吸过于急……又埋头她襟侧，春衫单薄哪禁得住他……祁郢在那粉颈上落下吻，玉雪也似的肌肤稍一用力就会落下点点痕迹。

树脚草根，虫声叽叽，两心和谐，情怀舒畅。

祁郢再看她时，云髻半偏，月色照在她脸上，真好似泣露的海棠，饮霜的李花。

不由他万分怜爱起来，拢住她的手，又伸手替她整着鬓儿，嘴里又不住地唤着鹿儿，低低地笑了一笑：“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

“我……”许执麓歂着打断他，而羞于开口的话却被他洞悉，他干脆打横抱起她，靠着老桦树，继续与她纠纠缠缠。

“……没手…”男人低沉的歂息断断续续……津津甜唾，笑吐舌尖，脉脉春浓，萦绕耳畔……

星斗正阑干，阒寂虚堂静。

祁郢撞开帐帘，但放下人时又动作轻柔，许执麓手酸脚软动弹不得，他替她拿高枕垫着背，又去倒了一杯水来，凑着她唇边，服侍她一口一口地呷下去。

许执麓略觉清醒了些，便又坐起身来，一倒头倚在他怀里。

祁郢坐在床沿上，一只左手托住她的身子，一只右手在她心口处慢慢抚平着……没一会儿她的左手和他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

他低声说道：“静静躺一会吧。”

最后，两人就这样相继沉沉睡去了。

夜色澄澄，兴江南之梦，灯花焰焰，应皓月之圆。

不管是许执麓还是祁昇都从一开始的总在车窗边看风景变得不怎么动弹了。

小孩子是做什么都没有定性，只一味图一个新鲜，刚出宫那会儿叽叽喳喳的祁郢嫌吵，才会丢到后面马车上去，让宣十九他们看牢了，因为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所以他也很乐意，但现在看外头就觉得无聊了。

祁郢在马车上看密折，许执麓就挨着他，目光偶尔会在他那边停留，大部分时间是他给她念书，给她听，也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听。

光阴易过，路上走走停停五天，到了瑞云镇，也是陆路改水路的最后一个大镇，久闻是天下十大名镇之一，所以一行人要在这里暂住。

许执麓因为身体之故外出走动并不多，每到一处也是先休息，但有时翻看书籍，有时在祁郢陪伴下出游，以广见闻，满心松快。

瑞云镇果然是个好镇市，热闹非凡，各行生意兴旺，远胜来时路过的那些镇落，因为是居陆路与水路关隘，四方贸易必由此镇经过，本地土产虽然不及金陵淮扬富厚，但出处不如聚处，所以百富充盈，酒楼、茶肆、猖寮全都造得辉煌夺目，街道宽畅，车马往来不绝。

马车还在官道上，祁昇的小脑袋就探出窗帘外，咋咋呼呼的高兴着，祁郢见此太平景象，自然也是高兴，只是面上不显，而许执麓倒是噙着笑意，“倒是名不虚传。”

不多时行进镇内，迎面一座酒楼，十分高敞，门外金字写着：迎四方客，聚天下才，楼匾上名‘日月楼’，起得十分华美。又一招牌上写着：“名扬八方南北大菜”。

已经认了不少字的祁昇小手一指，“吃大菜！爹，我要吃。”

祁郢扫了一眼，远望三层酒楼，高有数丈，一楼有吹弹歌舞，极其热闹。

他没应，但许执麓勾了下他手心，他立马吩咐起来，“好，马上去。”

马车刚在酒楼门口停下，宣十九他们先一步进去了，等许执麓三人直入酒楼，一望堂中席无虚设，饮酒人极多。

那边宣十九已经大步回转过来，“公子，已包下三楼最好的客座。”

为了能容纳更多的客人，整个酒楼没有雅间，而是一排排的客座。

在他身后不远处酒楼的跑堂陪着笑脸点头。

祁郢搂着许执麓，另一只手牵着儿子，走到二楼，客人少了许多，但这一层的摆设比下边要好，等到了三楼，陈设更胜，有诸多名人字画、古董，整体清净雅致，客座的人也并不饮酒，只饮茶闲聊。

一行人上来就引得他们注意，旁的人到了这地方都会观察那些摆设，但许执麓几人上来，就径直入座，连小孩子都单纯好奇的回看他们，显然看人远比看古董字画有吸引力。

负责招待他们的酒保站在一旁，更加明白这等贵客对他们酒楼引以为傲的陈设都不看在眼里，“客官可按酒牌点菜，小的照办便是。”

小祁昇眼巴巴看向祁郢，而许执麓只遥望楼下景象，十分热闹，值得她关注的是，许多女子在外行走，有些是干净利落的打扮，有些是出游的小姐模样。

“上好的酒菜尽行取来。”祁郢随口吩咐，又道，“这瑞云镇倒是热闹。”

“敝处是京师通衢大路，每日也闹热，近因迎赛神会，所以更加人多。”酒保喜色难掩，传话让人去准备菜肴，自己随站一旁俟候，不仅对答流利，还对本土之事物十分了解。

“此处还有什么可游玩之地？”

“有的，有的，前有楼，后有山，楼乃观海楼，山为上云山……”

酒保口中说起的楼乃本地最有名的去处，进去一游，远胜别处，至于上云山因为地势极高而难以攀登才有此登山入云之名，倒也不算大祁名山古胜。

说话间，行菜们轮次上菜，弄得整整齐齐，摆列在桌上，请他们宽用。

“这位公子莫听那酒保片面之语，那观海楼不是常人能去得。”却是旁座的一位年轻男人主动开口，他目秀眉清，一表人材，与他同桌的也是两位年轻人，俱是相貌堂堂。

见祁郢看过来，他继续说道，“自前两年崔大公子携长公主入楼游玩后，便不许闲人进去，如今那地方已经成了崔氏子弟畅饮作乐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