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奸 第216章 解惑

“娘娘，顺嫔的事情是如嫔她们做的，我们为何要帮着顺嫔脱离桎梏？”

樱草虽然晚上已经不给许执麓守夜，白日里也多在祁昇身边，但每次祁昇在许执麓身边，接受课业辅导时，又或是在殿中荫下玩击球……她也是在许执麓身边帮着参谋事情的。

如今她和萱草也很少出门，不管什么事儿往外头吩咐一声，多得是跑腿的小宫女，便是萱草有什么事，蓼草和蔹薇也是受使唤的，还有青栗，荀草她们各自都有一两个粗实宫人做外间杂活。

“你现在是越来越少动脑子了。”萱草在另一边挪动一盆茉莉，禁中避暑，除了安置冰鉴，还有以植物来纳凉，虽不能像永寿宫那边的飞瀑一样，但整个清心殿放置了素馨、建兰、朱槿、玉桂、红蕉、阇婆、葡等南花数百盆于广庭，鼓以风轮，清芬满殿。

冰鉴的寒气也消融在这清香之中，仿若自然的凉风撩人，蔗浆金碗，珍果玉壶，可谓是不知人间有尘暑也。

“娘娘扶顺嫔起来，自然是让她去争取二皇子了。”萱草是知道先前那伺候顺嫔的宫人来告密，且得了赏赐离宫的。

但樱草还是不太能理解，还说起另一桩事，“前日我在接大殿下离开学宫时，在二皇子身边看见一个伺候的宫女，听说叫佩儿，我好像以前听娘娘说起过……”

许执麓翻着书卷的动作一顿，她也想起了。

虽然过了几年时间，但是有些印象的人还是会被她记着。

“回来我就找人去打听了下，这个佩儿就是顺嫔早先的贴身宫女，听她们说最开始的时候那个佩儿一直没忘记旧主，借着机会总会打听，后来还谋到了送衣服的差事，进去看过顺嫔……”

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顺嫔半死不活的病弱样子分明是被人害的，养身子怎会越养越差呢！

原来她虽然服用了很多药物，但病情却丝毫没有起色，一直服侍在她身边的人偷偷的给她下药！

但她一个宫女能做什么事呢，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忍辱负重的等待机会，最后还真到了二皇子身边伺候。

当然这些此刻的许执麓等人是不知道的，樱草也只打听到这个佩儿颇念旧情，对二皇子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很快就受到了皇后的赏识。

樱草和萱草说着说着又偏离了话题，也没有深究到底为什么许执麓横插一手属于皇后那边派系的事情。

很多事情她们也问不得说不得，因为隔墙有耳，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偷听了什么去。

但她们很笃定的一点就是许执麓一定是很有成算才会让顺嫔‘好’起来。

不过萱草更敏锐细心一些，她隐隐觉得这次许执麓和皇上好的有些……过于好了，让她们都觉得不真实的那种。

像是突然揭开了蜜罐子的盖，连空气中都让人一下子甜腻起来的味道。

她想起许执麓说的要掌握暗卫的秘方和解药，在结合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大抵，是真的要彻底锁住皇上的心？

不管是萱草她们多想，就是刘金贵夏顺他们这等御前的人，也在不断的揣测，便是摸到了一丝半缕上位者的心思，他们才会更好的办事。

但许执麓做一件事后头藏得谋划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和可以被人猜到的。

而且她的动作也太多了，一会儿是朝局，一会儿是后宫，甚至还插手起来给皇室子弟赐婚的事情。

正是到了年纪的永安郡王祁春，因为性情温顺，一直没有人愿意与他议亲，想也是，就算是个郡王，哪家姑娘真的愿意嫁给傻子……咳，是性情温顺的孩子！

就在众人都觉得这孩子要继续耽搁下去时，许执麓突然从中牵线搭桥，出面将永安郡王祁春的婚事定了下来。

经过绯素一事，她总觉得薄氏的影响如毒瘤一样，挖掉了表面，还有更深的毒素没有拔干净。

这深宫中永远是浑浊的水，没有干净的时候。

而祁春成亲之后，人也逐渐‘懂事’，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最开始是进宫谢恩时表现的对许执麓十分的亲近，后来又多次来请安，因为许执麓从未说过他傻，还教他‘做事’挣钱，帮他娶到了‘好媳妇’，他就对许执麓的话奉为圣旨……

没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对祁春的‘栽培’，竟然不知如何传到了绯素耳中，这个在死牢里一心等死的人突然就活过来了。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因为终日不发一语，还总是闹绝食，所以看守的人渐渐都将绯素当成活死人，他们在值夜时闲聊起来京城轶事，永安郡王这个大傻子攀上良妃，人渐渐聪明起来的事情被说书人编成了故事，添油加醋那是必然，加之之前疯传的‘女身为王’的消息，许执麓点化榆木，助人成材也就顺理成章！

从最开始搞垮郭氏，后面定计弄薄氏，揪出周昭仪，废李玉楸……其中还掺杂着李卿被毁容，王才人被构陷，宋美人自杀，还有大大小小的后宫脂粉阴谋算计，许执麓与人的交锋都是在明处被动反击居多，甚至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这一次绯素的主动开口，成了她为数不多的获悉真相时堂堂正正解惑，而非推理猜测！

绯素原名郭素素，她父亲是郭家的外放在戎州的一个不成器的子弟，所以她根本不是郭家买的丫鬟，在戎州的时候她随母亲住在凤阳府，那时候她虽然只有三岁却已经有些记事，父亲为了能早日回京城郭家，极力巴结戎州王，一次偶然的机会宴请戎州王的幕僚，得知一个隐秘，戎州王好人妇，只是碍于王妃之面，才表现的不近女色……也不知是不是那个幕僚坑骗于他，就急急的把自己的妻子献上了。

郭素素那时哪里懂母亲以泪洗面的原因，只知道弟弟没出生前母亲就寻过死，她小小的心灵大受刺激，等她大了些从父亲醉酒后的失态怒骂才知道惊人的真相，弟弟身上流淌着皇室血脉，原本是他压的重宝，却因为母亲偷吃落胎药让这孩子天生痴傻，惹得戎州王不喜，甚至怀疑这根本就是郭家的孩子……母亲很快就在病痛之中自绝。

郭素素那时候就在心里藏了一个极大的心愿，就是让这些人全都去死！

她假意为父亲谋划，主动将自己‘卖’回主家，回了京城郭家，凭借着识字读书的长处，很快就给郭若曼做了侍女。

也是她一点点潜移默化的让郭若曼‘天真’到发蠢，表面上她做的都是为主子好的事情，实际上到处给她树敌，加深旁人对她的厌恶，她故意跟郭若曼说许执麓看不上寻常的东西，不如拿些东珠给她……还有那有价无市的珍贵兰草她也谎称郭家花了千金，实则郭家传过来的话并非如此，她就是故意看郭若曼在皇上面前犯蠢，后来郭家果然被抄家了！

再后来她又等到了戎州王覆灭……那时候她真的打心底里感谢许执麓！

所以她也从未想过要害许执麓，尤其后来知晓许执麓让皇上封了她弟弟为郡王！

她努力让郭若曼振作起来，让她对许执麓心悦诚服，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许执麓的簇拥……原本的一切都在好起来，明明都在向好的发展。

可人做过的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知道，没有人能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