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奸 第117章 反复

层层叠叠的荷衣剥开，纯净的花蕊颤颤临世。

祁郢彻底疯了。

天地间再无别的，他脑子嗡然声不绝，简直自己都不敢信。

就这么……让他近身启衣，肤腻如脂，于是挼挲上下几遍……绸缪缱绻。

“小鹿……我……”直到手指染湿单衣，他惶惶起身，到底不敢逾越，“我……”

“我真的就只是亲亲你……”

可每个人的底线是不一样的。

许执麓不做任何回应，衣衫尽覆后才支着腰身看他，那眸光清澈，毫无欲念与羞耻，甚至多了一丝彷如是审视他之后的鄙夷。

那一瞬他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那句‘天下男子唾手可得，你也不过如此’。

祁郢从沉溺之中彻底清醒过来，甚至油然而生一股后悔，他能感觉到自己亲手将她逼得更远了。

“别这样看我——”他无措的抱住她，满足也好，懊悔也罢，情不由己，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也不想这样。”

“我先前是真的想杀了刘况……那一瞬你懂我的害怕吗？”

任何男人他都会起杀心，他气的不是刘况，而是自己，爱她到无以复加的自己。

许执麓从溺水般的窒息中重新活了过来，她亲手杀死了那个天真的自己……身与心竟达到了诡异的平和，她移目去看龙床外被悄然合闭的帷帐，嗅着浓烈的不属于她的气息，听着他的话，不动声色的笑的漠然。

那样恨透了一切的眼神，他却看不见。

“小鹿，我们都退一步……”祁郢抱紧她，决定放过自己，“我不再逼你，但你也要给我一个机会。”

许执麓没什么精神，也没什么兴致，可再耽搁下去是回不了宫，点点还等着她呢，便开口，“什么机会？”

“至少，我们可以是朋友。”

祁郢脑袋磕在她发间，“从明天开始，我们从朋友做起，一年，两年，十年，不管多久都可以。”

“可你在我这儿，毫无信任可言。”世间男子的反复无常在他身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许执麓动了动身子，却被他拥的动弹不得。

“我以祁氏的名义向你保证——”祁郢此言一出，许执麓没动了。

他抬高她的下巴，近距离对视，“但你如果违约的话，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疯。”

许执麓目露沉吟，他低头摩挲她的口鼻，“今天我真的……开心到难以置信。”

“又惶然到无所适从。”

原来人真的会因为太想得到而恐惧……真正得到。

得到即失去！

他都不敢想象得到之后会怎样……他会不会真的失了智？

祁郢提出做朋友，想将关系拉到一个新的起点，因为他看不见现在这样下去的希望，除了彻底摧毁她，也彻底失去她，没有他想象的两情若谐。

可见在这场攻心局里，他投入归投入，真正在意的也是结果。

他绝不能让自己输得彻底，这场局里不能赢也要平局……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这是许执麓最后对他的评价。

说实话到这个份上，许执麓一丝一毫没触动是绝不可能，但她意志决然，心志如游离身体之外，整个人矛盾到心受身体缠累，如得大病，今天灌了一剂猛药，她反而获得了短暂的平衡。

“不会的。”失败一次，两次，三次……他还是不认输，上天就是让她来熬练他，不是让他认命。

“回去了。”许执麓后知后觉困乏了，撑着他胸口要坐起来。

祁郢却复又咬着她耳朵，“还早呢，我现在巴不得明天永远不到来——”

本以为今天就到这儿……以至于心神失守间许执麓发出一声嘤咛。

“小鹿……”祁郢逡巡在她颈项，舔舐着，呢喃着，“小鹿……”

结果什么的明天再说吧，他今天还要尝尽甜美的过程。

许执麓的力气是一点点被吸走的，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古诚不欺人。

而这个昏君果然是……昏在外，崩坏其内，奸诈若邪，以为这样反复熬煎她就能得逞，可她的防线从外是攻不破的。

身也是外物，打不败的终使她更强大。

祁郢也分不清是在攻城，还是在失陷……他只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热烈如此，绚烂如此，将她奉若神明，却又渎神。

坠入爱河，如沾迷药无异，被剥夺了‘我’，也失丧了‘自由’。

依恋之间，夜色渐曙。

回宫之后，许执麓依旧美的不近人情，万事不过心，而他身心失守，至此夜夜难眠！

中书令之子刘况在御宴后触怒皇上，最后求情求到刘太后跟前。

又过了几日，刘况就等来了迟到的处置。

除了祁郢和许执麓二人，也没有人知道刘况是因作艳诗，才被外放离京，任满九年不得回。

而接替他的侍读学士章望原本是翰林校书郎，此人喜欢探究学问，志向和气概宏大豪放，写文章雄辩渊博，擅长议论，很快就和毕渥，范颖士等人都熟络起来。

又有孙塘由丁母忧……服丧期满后回京，被升为太常寺太祝、大理评事。

之后的日子，许执麓也不总成功，有个名为潘之颜的，花了千金走许执麓的门路。

等人真到了御前，一日宴毕，祁郢回来同许执麓说笑，提起此人，“这个潘之颜的确是个难遇之才，只是他口臭熏人，让朕无法忍受。”

许执麓当时懵了好一会儿。

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好话，因为换作是她自己，也是有些嫌弃的。

后来才知此人牙齿坏了，因着口臭一场谋划落了空，也是命。

三月下旬，大长公主们入宫拜见刘太后，刘太后见她们年老发落的稀疏，叹道，“我们都老了。”

遂赐给她们珠玑帕首，还恩荫她们的子嗣。

又有长公主闻讯入宫拜见乞赏，却被刘太后拒绝，“大长公主她们是先帝的妹妹，照顾她们是应该的。”

言外之意，一代人照看一代人，年轻人的事情就不要找她了。

等刘氏娘家人也讨赏时，刘太后也不是完全拒绝，只是金银龙凤器具全换成铜器。

“不能让皇家的器物进我刘氏家中，你们都要记着。”

许执麓听说后对刘太后大为改观，女子的贤德可以养成，但对权力的**也控制的极好，就要很强的自制力。

再碰上刘太后要把点点抱去永寿宫，许执麓便也会亲自带着孩子过去。

这个时候的点点是真的太可爱了，健壮，爱笑，走路晃晃悠悠，想说话又不会，露着小米粒牙齿，见了谁都要咬……刘太后别提多喜欢他了。

就是被口水糊脸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