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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师手札:陈默的诡案录 第183章 石棋坪

作者:makihui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18 08:44:39

石棋坪

青峰村窝在群山褶皱里,进出只有一条绕着山梁的土路。村后那片向阳谷地,是村里人祖祖辈辈敬畏的地方——不是因为藏了野物,也不是因为有泉水,而是谷中央卧着块青黑色的大石坪。

那石坪得有两间土坯房那么大,表面光溜溜的,不知是被岁月磨的,还是本就生得这般平整。最奇的是岩面上的纹路,横七竖八却透着规整,粗些的像棋盘上的楚河汉界,细些的便是纵横交错的格线,凑在一起,活脱脱一张铺开的巨型棋盘。更妙的是石坪中央,散着三十多颗圆滚滚的石球,小的跟拳头差不多,大的得两人合抱才能搬动,表面磨得温润光滑,摸上去像浸了油,太阳一照,还会泛出淡淡的青灰色光晕。

打青峰村有族谱记载起,这石棋坪就是“神迹”。谁家娶媳妇要挑吉日,会请村里的长者来“推棋”;谁家盖房要选地基,也得来石坪前问一遭;就连开春种玉米还是种土豆拿不定主意,老人们都会围着石坪转两圈,说“听听神的意思”。

“推棋”的规矩是祖辈传下来的:长者得提前一天吃素净,当天清晨去泉边洗净手脸,再捧着三炷香对着石坪拜三拜,嘴里还得念叨着“求神明指条明路”。拜完了,才敢伸出食指,轻轻推着一颗大小适中的石球。石球顺着纹路滚,若是稳稳停在格线中央,便是“吉兆”,要办的事尽管放手做;若是滚到石坪边缘,就得“慎行”;要是碰着了其他石球,还得看碰的是大球还是小球,滚的方向是东是西——这些门道,只有村里最年长的张老和李老能看懂。

以前的“推棋”结果,大多是平和的。比如李家媳妇怀了娃,来问能不能顺利生,石球滚到了中央,张老便笑着说“母子平安”;王家想在院角搭个鸡棚,石球碰了颗小球,李老就道“无妨,就是得防着鸡飞出去”。偶尔显“凶”,也多是“防着雨天漏屋”“出门看路别踩滑”这类小事,村里人照着嘱咐做,日子倒也过得顺顺当当。

可这半年来,石棋坪的“示兆”却越来越邪乎,像是变了性子。

头一桩怪事,出在村西的王老汉家。王老汉的儿子二十大几了,想在院里盖间新房当婚房,请了张老来“推棋”。那天天气晴好,没风没云,张老按规矩拜了神,推着石球刚走两步,石球忽然脱了纹路,直愣愣往石坪边缘滚,“咚”的一声撞在崖壁上,竟裂了道一指宽的缝。

张老当时脸就白了,手都开始抖,嘴里喃喃着“不好,不好”。围在旁边的人赶紧问怎么了,张老叹了口气,指着裂了缝的石球说:“这是‘路断崖边’的兆头,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王老汉听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赶紧求张老想办法。张老摇着头说:“神示已出,只能多小心,盖房的事先缓一缓吧。”可王老汉的儿子急着结婚,没把这话放在心上,隔了两天还是请了工匠动工。没出半个月,他在山上砍柴时,脚一滑从坡上摔了下来,右腿摔得粉碎性骨折,躺在家养了三个多月,婚期也硬生生拖了下来。

这事一出,青峰村彻底炸了锅。村里人都说“石棋坪显灵了”“神的话不能不听”,往后再有人来“推棋”,都带着十二分的敬畏,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接下来的几次“推棋”,结果一次比一次凶险。

村里的后生赵二想外出打工,来问能不能去。张老推着石球刚走半圈,石球突然往西北方向滚,还撞了颗大球,卡在了纹路里。张老皱着眉看了半天,说:“这是‘途有劫’,去不得,怕是要遭抢或生病。”赵二听了,吓得赶紧把收拾好的行李又倒腾回箱里,再也不提外出的事。

后来村里想修条引水渠——青峰村的田在坡上,浇水得靠人挑,要是能修条渠把山泉水引下来,能省不少事。村老们商量着,先去石棋坪问问“神意”。这次是李老来“推棋”,两颗石球刚碰到一起,突然死死卡在了纹路交叉处,怎么推都推不动。李老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说这是“双石锁喉”,修渠必招大祸,弄不好还会死人。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全村人心里发寒。修渠的事,没人再敢提。

连着几次“凶兆”,青峰村的人心彻底慌了。白天,村里的土路上见不到几个人影,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偶尔有人出来,也是低着头快步走,生怕跟别人照面;晚上,更是静得吓人,连狗叫都少了。有人说,是村里人这两年砍树太多,得罪了山神,才遭了警示;有人说,是谁家做了亏心事,比如偷了别人家的菜、占了别人家的地,连累了全村;还有人见了面,眼神里都带着提防,比如张家媳妇看见李家婶子路过,赶紧把晒在院里的衣服收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别沾了晦气”。

好好的村子,变得死气沉沉。以前孩子们放学后,会在谷口的空地上跳皮筋、滚铁环,笑声能传到村头;现在只要孩子往谷地方向跑,大人就会扯着胳膊拽回来,厉声说“离石棋坪远点,别招灾”。

村老们急得睡不着觉,天天聚在祠堂里商量。张老拍着桌子说:“再这么下去,村子就散了!”李老叹着气说:“可我们也没办法啊,神示摆在那儿,总不能跟神对着干吧?”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章程。

直到上个月,一个走南闯北的货郎路过青峰村。货郎推着独轮车,车上装着针头线脑、肥皂毛巾,见村里冷清,觉得奇怪,就跟坐在门口晒太阳的王老汉搭话。王老汉把石棋坪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货郎听了,想了想说:“我在城里听说过一个人,叫陈默,专解这些古怪事,不管是闹鬼还是出邪祟,他都能弄明白。你们要是实在没办法,不如请他来看看?”

村老们听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张老赶紧让村里的后生骑着摩托车,去镇上给货郎说的地址捎信,又挨家挨户凑钱——村里人虽然慌,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有的拿五十,有的拿一百,没几天就凑了两千多块。

过了三天,陈默跟着捎信的后生来了。他看起来三十出头,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外套,背着个旧帆布包,头发短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平平无奇,跟村里下地的后生没什么两样。可张老不敢怠慢,赶紧把他往石棋坪领,路上还不停地说:“陈先生,您可得救救我们村,再这么下去,人都要被逼疯了。”

陈默没多说话,只是点点头,脚步没停。

彼时正是午后,山风顺着谷口吹进来,穿过树林,拂过石坪,竟带着些细碎的“呜呜”声,像有人在低声哭,听得人心里发毛。围在石坪周围的村民,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只有张老和李老陪着陈默站在前面。

陈默没像村里人那样对着石坪拜,只是蹲下身,手指顺着岩面的纹路慢慢摸。他摸得很仔细,连纹路里的细沙都捻了捻,又拿起一颗拳头大的石球,放在手心掂了掂,还凑到鼻尖闻了闻。

接着,他绕着石坪走了三圈。第一圈走得慢,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周围的山势;第二圈,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仪器,黑色的外壳,上面有根银色的指针,看起来像个指南针,却比指南针小些。他把仪器举在手里,对着空气晃了晃——那指针立刻转得飞快,像是没了准头,偶尔还会猛地偏向石坪中央,又突然弹向崖壁。

第三圈走完,陈默停下脚步,指着石坪周围的山说:“你们看,这谷地三面是山,只有南边的谷口能通风。风从谷口进来,碰到北边的崖壁会反弹,再绕着东西两面的山转,就形成了气流涡旋。再加上这石坪的岩石里,含着些能聚磁的矿物,气流裹着磁场,就成了看不见的‘手’。”

他说着,把手里的小石子放在石坪的纹路里。没碰它,可过了一会儿,石子竟自己动了起来,顺着纹路慢慢滚,还拐了个弯,轻轻碰了碰旁边一颗稍大些的石球。

“您是说,石球滚,不是神示,是风跟磁场弄的?”张老瞪着眼,声音都有些发颤,满脸都是不信——他守了石棋坪几十年,一直以为是神明在指引,现在突然被告知是“风跟磁场”,心里实在接受不了。

“不全是。”陈默摇摇头,把仪器装回帆布包,“气流和磁场是‘力’,能让石球动起来,但这‘力’往哪引,石球滚出什么轨迹,还跟你们有关。”他看着张老和李老,又扫了眼周围的村民,“你们几代人都信这石棋坪能断吉凶,遇到事就来求‘神示’,心里的盼头、怕的事,早就攒成了一股劲。尤其是这半年,你们越怕‘血光’,越担心‘灾祸’,这种恐惧就越重,像给那‘气流之手’加了劲,让石球更容易往边缘滚、往纹路外跑——它滚的不是神的意思,是你们心里的怕。”

村老们愣了半天,张老颤巍巍地说:“您是说,是我们自己吓自己?可王老汉儿子摔断腿,那是真的啊,跟‘凶兆’一模一样。”

“摔断腿是意外。”陈默的语气很平静,“山里砍柴本就有风险,坡上有碎石,草里可能藏着坑,稍有不慎就会滑倒。你们把这意外跟‘凶兆’绑在一起,越想越觉得‘神示’灵验,越怕就越觉得处处是‘灾祸’,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顿了顿,又说:“石坪是死的,纹路是天生的,石球也不会说话,真正能定吉凶的,是你们自己。人心齐,就算遇到难事,比如天旱、比如有人生病,也能一起扛过去;人心散了,互相猜忌,就算没‘凶兆’,也会闹出乱子,比如没人愿意帮邻居,比如好好的地没人种。”

张老和李老听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愁云渐渐散了些。李老叹了口气:“陈先生,您说得在理,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慌下去,地里的庄稼还等着浇水,孩子们也不能总关在家里。”

“简单。”陈默从帆布包里掏出几块巴掌大的青灰色石头,石头表面磨得很光滑,边缘圆润,看起来跟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这是‘定风石’,我之前在山里采的,能稍微稳住气流,让磁场没那么乱。你们找几处石球常卡住的地方,把它埋在石坪底下,不用太深,半尺就够,埋的时候别说话,别想着‘能不能灵’,就当是给石坪填个缝。”

他又指着石坪,语气严肃了些:“更重要的是,别再靠‘推棋’决事了。以后村里有事,你们召集村民,在晒谷场坐下来一起商量,该修渠就修渠,该外出打工就外出,遇到风险就想办法防着——比如外出前问问去过的人,路上要注意什么;修渠时请懂行的人看看,哪里容易塌,哪里需要加固。这些实实在在的办法,比求‘神示’管用。”

张老和李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照陈默说的做了。

当天下午,村老们就带着村里的后生,拿着铁锹、锄头,在石棋坪上忙活起来。陈默在旁边指挥,告诉他们哪几处需要埋“定风石”。村民们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挖坑的时候手都有些抖,可挖着挖着,见没什么“怪事”发生,胆子也大了些,有人还笑着说:“这石头埋下去,真能管用?”陈默没回答,只是让他们继续挖。

埋完最后一块“定风石”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张老特意选了颗之前裂了缝的石球,放在纹路里——这次,石球没往边缘滚,只是顺着纹路慢慢转了圈,稳稳停在了格线中央。

“停住了!停在中央了!”有人喊了一声,周围的村民都围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晚上,村老们在晒谷场召集了全村人。晒谷场中央点了堆篝火,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张老站在篝火旁,把陈默说的话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从“气流涡旋”讲到“心里的怕”,没落下一个字。

一开始,有人不信。村东的刘婶小声说:“真不是神示啊?那之前的凶兆怎么那么准?”

“刘婶,你忘了?前年你家娃发烧,去推气说是‘小灾’,后来不也没事吗?”旁边的赵叔接了话,“那是娃着凉了,吃了药就好,跟石棋坪没关系。”

“还有修渠的事,”村里的后生王小虎站了起来,他年轻,见过些世面,“我表哥在邻村,他们去年也修了引水渠,找了镇上的水利站来看,现在水都引到田里了,也没见招什么祸。咱们是被‘凶兆’吓住了,忘了正经事。”

“是啊,王老汉儿子摔断腿,我那天也在山上,亲眼看见他踩在碎石上滑下去的,跟石棋坪没关系。”有人跟着说。

你一言,我一语,村民们越说越热闹,之前的猜忌和恐慌,像被篝火的热气吹散了,慢慢消失不见。最后,张老拍了拍手,说:“既然大家都想通了,那咱们明天就商量修渠的事,再问问赵二,还想不想外出打工,想的话,咱们帮他问问路,看看哪里安全。”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连孩子们都拍着手,笑着喊“修渠喽”“打工喽”。

接下来的日子,青峰村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修引水渠的时候,村民们一起动手,男人们挖渠、搬石头,女人们送水、做饭,连老人都来帮忙捡碎石。遇到渠壁容易塌的地方,他们请了镇上水利站的人来指导,用水泥把渠壁加固好;怕水流太大冲坏田地,又在渠尾修了个蓄水池。没用两个月,引水渠就修好了。当山泉水顺着渠流进田里时,村民们都围着渠边笑,王小虎还跳进渠里,掬着水喝,喊着“甜!比泉水还甜!”

赵二也跟着邻村的人外出打工了。出发前,村民们给他凑了些干粮,还让他带了封信,信里写着“要是遇到难处,就找镇上的青峰村同乡会”。后来赵二寄回信,说在城里找了个工厂的活,管吃管住,工资还不低,让家里人放心。

石棋坪还立在谷地里,只是没人再去“推棋”了。孩子们放学后,会跑到石坪上,抱着小些的石球滚着玩,笑声能传到村头;大人们路过时,也会笑着看一会儿,偶尔还会说“这石球真圆,适合当玩具”。

张老和李老还是会去石棋坪转,只是不再是为了“求神示”,而是去看看石球有没有被孩子们滚到别处,看看埋“定风石”的地方有没有被雨水冲坏。有时候,他们会坐在石坪上晒太阳,张老会说:“以前总觉得是神在指引,现在才明白,能指引咱们的,是自己的手,是一起商量的心。”李老会点点头,说:“是啊,人心齐了,比什么都强。”

只有陈默留下的那几块“定风石”,还安安静静地埋在石坪底下,守着这片不再被恐惧缠绕的谷地。风从谷口吹进来,拂过石坪,再也没有了“呜呜”的哭声,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起,成了青峰村最动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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