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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师手札:陈默的诡案录 第171章 无字碑林

作者:makihui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18 08:44:39

无字碑林

西北的风是烈性子,从戈壁滩刮过来时,能卷着沙粒打在人脸上,生疼。红柳村外十里地有片乱石岗,岗上立着片没人管的碑林——碑石都是就地凿的青灰色岩石,没刻名,没题字,连底座都歪歪扭扭的,有的半截埋在沙里,有的歪着身子像要倒,却成了方圆百里最让人胆寒的地方。

村里的老人都记得,打他们爷爷那辈起,碑林就有个邪门的规矩:但凡村里有人做了亏心事,夜里就可能“走”到岗上去。不是清醒着走,是梦游——闭着眼,脚步飘得像踩在棉花上,手里要么攥着块尖石头,要么干脆用指甲,在空碑上一笔一划地刻字。刻的不是别的,全是自己干的坏事:有的写“偷了张三家两斗麦”,字歪歪扭扭还漏了个“麦”字;有的刻“骂死了瞎眼老母亲”,笔画又深又重,像是要把石头戳穿;还有的只画个歪歪的“钱”字,旁边打个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昧了人家的救命钱。

更怪的是,这些刻痕深得能嵌进石髓里,后来有人想把字凿掉,拿大锤砸、钢钎撬,碑面崩了好几块,字却依旧清清楚楚。而那些梦游刻字的人,第二天醒来只记得夜里做了场乱糟糟的噩梦,梦见有人追着要他“还账”,压根想不起自己去过碑林,更记不得刻了啥。只有等隔天一早,去乱石岗放羊的老汉或拾柴的妇人发现新的刻痕,对照着近来村里的事,才能猜出是谁干的。

就像前几年,村里的李二柱偷了邻村马老汉的羊,转手卖了换酒钱。没等马老汉上门寻,第三天一早,就有人在碑林里发现块新刻的碑:“李二柱偷马老汉羊,卖了五吊钱”。字是李二柱的笔迹,他平时写“柱”字总把最后一笔拉得老长,碑上的字也一模一样。李二柱被人揪到碑前时,脸白得像张纸,嘴里喊着“不是我刻的”,可手却控制不住地抖——他夜里确实做了噩梦,梦见羊犄角顶他的肚子。

久而久之,红柳村人都怕碑林。白天路过乱石岗,宁愿多绕二里地,也不敢往岗上看;夜里更是早早关了门,连灯都不敢多亮——就怕自己心里藏着点小亏心,被碑林“勾”了魂去。

可今年入秋,碑林却出了件天大的事,把整个红柳村都搅翻了天。

这事跟村里最懦弱的青年狗剩有关。狗剩爹娘死得早,跟着叔婶长大,性子软得像面团,平时别人推他一把,他都不敢还嘴,连鸡都不敢杀。可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在碑林里刻下邻村姑娘失踪的线索。

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放羊的王老汉赶着羊群往乱石岗走——他往常都绕着岗走,可那天羊群突然往岗上跑,他没办法,只能跟着上去。刚走到碑林边缘,就看见块半埋在沙里的新碑上,刻着几行小字:“王二家闺女,在老井后崖,有车”。字又小又抖,笔画歪歪扭扭,有的地方还断了,像是刻字的人手一直在颤,却看得王老汉心里一紧。

邻村的王家姑娘,也就是王二的独生女,半个月前赶集时丢了。王二带着人找遍了附近的村子、山林,官府也来了两拨人,查了十几天,连点影子都没见着。现在线索突然出在碑林上,还是红柳村的人刻的,王老汉赶紧跑回村,把这事告诉了村老们。

村老们一听就急了,带着人往狗剩家跑——狗剩平时写字就手抖,跟碑上的字一模一样。当时狗剩还在炕上睡觉,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时,头发乱蓬蓬的,眼睛都没睁开,嘴里还嘟囔着“再睡会儿”。可当村老们说他夜里去碑林刻了字,还刻了王家姑娘的线索时,狗剩的脸“唰”地就白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不……不是我!我夜里没出去!我叔婶能作证,我一直在家睡觉!”

他叔婶也赶紧帮腔:“是啊,我们夜里起夜,还听见他屋里的呼噜声,没见他出门啊!”可村老们哪肯信,带着狗剩去了碑林。当狗剩看见碑上的字时,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那字的笔法、手抖的弧度,跟他平时在地上画的字,一模一样。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到了邻村。王二带着几十号人堵在红柳村门口,又哭又闹,要狗剩说清楚他闺女到底在哪;官府也派了捕头来,把狗剩带去问话,可狗剩除了哭,啥也说不出来——他是真不记得自己去过碑林,更不知道王家姑娘的下落。

红柳村的村老们急得满嘴起泡。一方面怕碑林的“神力”惹来麻烦,万一官府觉得是村里人造假,故意刻字误导查案,那红柳村就全完了;另一方面又怕牵连太广——狗剩平时连跟人吵架都不敢,咋会知道王家姑娘的线索?是他真看见了啥,不敢说,夜里被碑林勾着刻了出来?还是碑林“显灵”,故意借他的手透露线索?

村老们聚在祠堂里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最年长的张大爷拍了板:“托人去城里请陈默先生来吧。前几年我去城里看病,听人说这位先生能解决些邪门事,或许他能弄明白碑林到底咋回事。”

凑银钱、写书信、托货郎带信,折腾了七八天,陈默才跟着货郎的马车来了红柳村。他来的那天,风比往常还大,刮得马车的帆布“哗哗”响。陈默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头发用根青布带束着,背着个旧帆布包,看起来不像个能断怪事的先生,倒像个赶路的书生。

张大爷领着陈默往乱石岗走,一路上不停地叹气:“陈先生,您可得帮我们想想办法。这碑林要是再闹下去,我们红柳村就没法活了。”陈默没多说话,只是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远处的乱石岗——风刮过碑群,呜呜地响,像有人躲在碑后哭,听得人心里发毛。

到了碑林里,陈默没急着去看狗剩刻的那块碑,而是绕着碑林慢慢走了一圈。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碑面——青灰色的石头冰凉,带着西北风沙的粗粝感。碑上的刻痕深浅不一,有的字已经被风沙磨得模糊,只留下淡淡的印记;有的还很新,边缘的石屑都没掉,能看出刻字时的慌乱。

走到一块刻着“骗了王寡妇看病钱”的碑前,陈默停下了脚步。他闭上眼睛,指尖在刻痕上轻轻摩挲,半天没说话。张大爷和跟着的几个村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了他。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默才睁开眼,转过身对张大爷说:“张大爷,这碑林里没有神灵,是石头的缘故。”

“石头?”张大爷愣了,“就是普通的石头啊,咋会让人梦游刻字?”

“这不是普通石头,是‘心映石’。”陈默指着碑石说,“这种石头天生能吸附人的负罪情绪,情绪越重,吸附得越牢。你看这片乱石岗,底下全是这种石脉,是天然形成的。千百年来,村里人都怕这儿,又信这儿能‘判罪’,这种集体的恐惧和信仰,慢慢就给石脉裹上了一层‘气场’——心里有亏、意志又不坚定的人,夜里睡着后,潜意识里的负罪感就会被石脉的气勾着,不由自主地往这儿走,把藏在心里最不敢说的事刻在碑上。”

他顿了顿,又说:“不是碑林要判谁的罪,是人心自己照自己。那些刻痕,说到底,是每个人对自己的良心交代,只是他们不敢清醒着面对,只能在梦里说出来。”

张大爷和村老们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过了好一会儿,张大爷才想起正事,赶紧问:“那……那狗剩刻的线索,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真的见过王家姑娘?”

“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他的臆想。”陈默说,“心映石不管事实,只认最强烈的情绪。要是狗剩真见过王家姑娘被带走,他心里又怕又急,那股情绪太强烈,就会被石脉吸附,刻成线索;要是他只是听村里人说多了王家姑娘失踪的事,心里慌得厉害,把自己想的、猜的当成了真的,那股情绪也会被刻下来。到底是真是假,得让官府去查老井后崖,才能知道。”

有个村老忍不住问:“陈先生,那咱把这碑林毁了行不行?把碑都砸了,埋了,省得再出怪事,牵连村里人。”

“毁不得。”陈默赶紧摆手,“这碑林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是千百年来村里人的心结、亏心、恐惧堆出来的。要是强行毁了碑石,石脉里吸附的那些负罪气没地方去,反而会散到村里,到时候不仅会有人继续梦游,还可能闹更多怪事——比如家畜生病、人总做噩梦,反而更麻烦。”

张大爷急了:“那可咋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陈默想了想,对张大爷说:“您先让人把狗剩放回来,他没做错啥,只是被石脉的气勾了。然后您找个日子,把村里的人都叫到碑林外头,我跟大家说说这石头的道理,让大家别再怕了。另外,您再准备些朱砂和烈酒——朱砂能安神,烈酒能散郁气,我画几道符,不是要镇住啥,是把碑上攒的太重的负罪气散一散,别再勾着人夜里往这儿跑。”

张大爷赶紧点头,当天就让人去官府说情,把狗剩接了回来。狗剩回村后,还是怕得不行,整天缩在屋里不敢出来,叔婶给他端饭,他都要先确认门插好了才敢吃。

三天后的清晨,天放晴了,风也小了些。张大爷让人在碑林外搭了个简易的香案,摆上香炉、蜡烛,又让人挨家挨户去叫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要去。村里的人虽然怕碑林,但也想知道到底是咋回事,都陆陆续续来了,连狗剩也被叔婶拉着来了,躲在人群最后面,头都不敢抬。

陈默站在香案前,手里拿着支用芦苇杆做的笔,蘸了蘸朱砂和烈酒调成的汁,对围过来的村民说:“大家不用怕这碑林,它不是鬼地,是块镜子,照的是咱们自己的心思。”

村民们都愣住了,有人小声嘀咕:“镜子?咋照心思?”

“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心里没亏心事,就算夜里走到这儿,也刻不出一个字——因为你没东西可刻。”陈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可你要是做了亏心事,就算躲在家里,锁上门,心里的慌劲儿也会被石脉的气勾着,不由自主地往这儿走,把坏事刻在碑上。你们怕的不是碑林,是自己的良心不安。”

人群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有个中年男人低着头,脸红红的——前阵子他偷偷拿了邻居晒在院里的棉花,一直没敢说,现在听陈默这么说,手都攥紧了。

陈默接着说:“这碑林不是来害大家的,是来提醒大家的。看见碑上的字,就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事,有就改,没有就继续做好人。与其怕它,不如用它来警醒自己。”

说完,他拿着朱砂笔,走到几块刻痕最新、字里行间透着狠劲的碑前——其中就有狗剩刻的那块。他蘸了蘸朱砂酒,在碑上画了几道简单的符:不是复杂的图案,就是几道弯弯曲曲的线,像把缠绕在一起的绳子理顺了似的。朱砂酒渗进刻痕里,原本青灰色的碑面,竟透出淡淡的红色,看着没那么冰冷了。

“这符是‘化郁符’,不是要抹掉字,是把碑上攒的太重的气散了。”陈默一边画,一边解释,“气散了,就不会再勾着人夜里往这儿跑,大家也能睡个安稳觉。”

画完符,陈默把朱砂笔扔在香案上,对村民们说:“以后再路过这儿,不用绕着走。看见碑上的字,就想想自己今天有没有做错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啥也不用怕。”

村民们听了,心里的慌劲渐渐散了。有个老人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嘛,我年轻时候偷过邻居半袋土豆,后来夜里总梦见去碑林,现在想想,就是自己心不安。以后再也不做亏心事了。”

官府的人也来了,按照狗剩刻的线索,去了老井后崖。崖在邻村后山,底下全是灌木丛,平时很少有人去。捕头带着人在崖下搜了大半天,虽然没直接找到王家姑娘,却在灌木丛里发现了块粉色的头巾——是王家姑娘失踪那天戴的。顺着头巾的线索往下查,捕头又在崖下的小路上发现了车轮印,顺着车轮印追了二十多里地,终于在一个偏僻的镇上找到了被拐走的王家姑娘——她被人贩子关在一间破屋里,幸好没受啥大伤。

后来大家才知道,那天狗剩去镇上买盐,刚好看见人贩子拽着王家姑娘往马车上塞。他胆小,怕被人贩子报复,没敢上前拦,也没敢告诉别人,可心里却一直慌得厉害,夜里就被碑林的气勾着,把这事刻在了碑上。

从那以后,红柳村的人再路过乱石岗,不再绕着走了。有的家长会拉着孩子的手,指着碑林说:“你看那碑上的字,都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刻的。做人要干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然碑会记得,你的心也会记得。”

村里的风气也慢慢变了:以前总有人偷鸡摸狗、占小便宜,现在没人敢了;谁家有困难,邻里都会主动帮衬——大家都怕自己做了亏心事,夜里被碑林“勾”了魂去,更怕自己的良心不安。

陈默走的那天,张大爷带着村里的人去送他。风又刮了起来,却没那么烈了,阳光照在碑林上,青灰色的碑石泛着淡淡的光,那些刻痕在阳光下清清楚楚,却不再让人觉得怕了。

陈默回头看了眼碑林,对张大爷说:“其实这碑林最好的符,不是我画的,是大家的良心。只要每个人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碑林就永远只是片普通的石头岗。”

张大爷点点头,望着陈默的马车渐渐走远,又看了看远处的碑林,心里突然明白了:那些刻在碑上的字,从来不是碑林的审判,而是人对自己的交代。只要心里没亏,再冷的石头,也暖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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