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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鹏城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桃源谷”一号实验室内，原本因“压电陶瓷”成功减震而欢呼的氛围，此刻却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灭。
钱理盯着示波器上那根偶尔还会“抽搐”一下的波形线，眼珠子上全是血丝，如一只几天没睡的红眼兔子。
“怎么会这样……”钱理抓扯着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压电陶瓷明明已经抵消99%的机械震动，可为什么每隔几分钟，还是会有这种极低频率的漂移？”
那是0.03微米的位移。在普通机床上，这连个屁都算不上；但在追求纳米级精度的光刻机曝光台上，这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钱工，查到了！”负责环境监测的小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是……是海浪！还有五公里外的一零七国道！”
众人哗然。
光刻机太灵敏。即便他们挖三十米深的地基，用整块进口的黑金沙花岗岩做底座，依然挡不住大地深处传来的、如同呼吸般的微弱律动。
“这怎么搞？”一个工程师绝望地瘫坐在地，“除非把实验室搬到深山老林里去，或者把地球自转给停了！”
就在这愁云惨淡之际，角落里传来一阵“吸溜吸溜”的声音。
周野正坐在那种价值连城的进口防静电椅上，端着一碗刚从食堂顺来的热干面，吃得那叫一个香。
“我说，”周野咽下一口芝麻酱，含糊不清地指着那台庞然大物，“你们是不是傻？石头是硬的，地壳震动也是硬碰硬，这就叫‘刚极易折’。你们非要用石头扛，那不就是拿脑壳撞墙吗？”
钱理苦笑：“周顾问，这是国际标准啊！AS mL、尼康，用的全是顶级花岗岩基座，硬度高，热稳定性好……”
“那是人家地质条件好，或者人家那是平原。”周野翻个白眼，把面碗一放，“在中国，就得用中国的法子。”
他擦嘴，慢悠悠地掏出那个砖头一样的“大哥大”，拨通秦家峪大队的电话。
“您……您这是干嘛？”钱理愣住。
“摇人。”周野淡定道，“遇事不决问老爹，这是我们村的传统。”
电话响许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周铁梁中气十足的咆哮声，背景音还能听到大喇叭里播放的《在希望的田野上》。
“哪个兔崽子大清早打电话？不知道老子在检查水库大坝吗！”
周野把听筒拿远点，：“爹，是我，老六。跟您打听个事儿，当年您带着民兵队修那个‘抗炸碉堡’的时候，用地基是个啥讲究？”
实验室里的专家们面面相觑。修光刻机问修碉堡？这就好比造火箭问怎么炸爆米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
电话那头的周铁梁一听是小儿子，语气软三度，但随即谈起专业，又变得霸气侧漏：“你个混球问这个干啥？那是保密手艺！当年鬼子的炮楼为什么炸不塌？咱游击队的暗堡为什么能抗住重炮？”
“因为咱不用死劲儿！”周铁梁在电话那头吼道，“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黄泥掺石灰，最关键的是要加糯米汤和鸡蛋清！那一层层浇筑下去，干了以后比石头还韧！炮弹打上去，那劲儿就被那股子‘粘劲’给化开！这就叫‘软磨硬泡’，懂个屁！”
周野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就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的系统，被这股子来自老一辈革命家的“硬核生存智慧”给狠狠撞一下腰。
【叮！检测到核心亲属·父亲周铁梁正在传授“土法建筑学”！】
【判定：这是一种朴素的、但暗合“非牛顿流体”与“高分子聚合”原理的顶级生存智慧！】
【牛马守恒定律生效：父亲越是推崇“土办法”，宿主越能获得对应的“黑科技”！】
【恭喜宿主！触发“百倍暴击”转化！】
【获得配方：【环氧树脂矿物铸造胶（光刻机专用版）】（备注：这是现代工业的“糯米汤”，阻尼性能是花岗岩的10倍，吸震能力max！）】
【系统舔狗语音：“哎哟我的周大爷！您父亲简直是神人！他把‘糯米砂浆’讲得这么热血，本系统必须把世界上最好的‘人造石’技术给您端上来！快，拿去糊那帮洋专家的脸！”】
周野忍住笑，对着电话那头敷衍道：“得嘞，爹，我知道，回头给您寄两瓶好酒。”
挂断电话，周野看着那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工程师，打个响指。
“听见没？老子……咳，我爹说，关键在于‘糯米汤’。”
“糯……糯米？”钱理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书都白读，“周顾问，这玩笑开大了吧？我们去哪弄那么多糯米和鸡蛋清？这实验室会发霉的！”
“笨！”周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假装从随身那个破军挎包里（实则是系统空间）摸索起来，“我爹说的糯米，是那种粘性介质。我这儿正好有个配方，是之前我想搞装修，自己瞎琢磨的‘强力胶’。”
他掏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又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两大桶没有任何标签的粘稠液体——那是系统刚具现化出来的【A\/b组分矿物铸造胶】。
“把这玩意儿，按照3比7的比例，和最好的石英砂、玄武岩碎石搅拌在一起。”周野指着那个昂贵的花岗岩基座，“把那块死硬的石头扔掉，用这个‘胶水拌石子’重新浇筑一个基座！”
“人造石？”一个年轻博士突然惊呼，“我在国外的期刊上看过！西方叫‘矿物铸件’，据说德国最新的数控机床都在用这个！但是配方是绝对保密的！”
钱理猛地看向周野，眼神从怀疑变成惊恐，最后变成狂热。
又是“捡来的”？
又是“装修剩下的”？
这哪里是装修材料，这分明是掐住西方工业咽喉的手指啊！
“愣着干嘛？干活啊！”周野踢一脚旁边的空箱子，“想不想看那条波浪线变直？想不想让大洋彼岸那帮等着看笑话的人闭嘴？”
“干！”钱理嘶吼一声，眼圈通红，“所有人，听周顾问指挥！拆基座！拌沙子！咱们今天就用这‘中国糯米’，给光刻机重塑金身！”
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是桃源谷一号实验室最疯狂的时刻。
没有洁净室的优雅，一群顶级专家像民工一样，光着膀子，挥舞着铲子，将周野提供的“神奇胶水”与石料混合。
当灰黑色的矿物铸件被缓缓倒入模具，一种奇异的温热感散发出来。这东西不需要高温烧制，常温下就能固化，而且固化过程中几乎没有收缩。
等到第二天凌晨，新的基座成型。
它摸起来温润如玉，敲起来声音沉闷，完全不像石头那样清脆——这意味着它拥有极佳的吸震性能。
“上机测试！”钱理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光刻机核心组件被重新安装在新的基座上。电源接通。
示波器上的绿线跳动几下，然后……死死地趴在基准线上。
纹丝不动。
哪怕此时外面正好有一辆重型卡车轰鸣而过，那条线依然直得像死人的心电图。
“阻尼系数……提升十四倍！”负责测试的工程师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是喜极而泣的哭嚎，“彻底稳住了！就算是地震来，只要不是八级，这台机器都能照常干活！”
钱理颤抖着抚摸着那个灰扑扑的基座，他转头寻找周野，想给这位“神人”磕一个。
实验室角落的防静电椅上，只剩下一个空的方便面碗。
周野早就溜了。
此时的他，正躺在实验室外草坪的躺椅上，看着头顶璀璨的星空，听着脑海里系统“叮叮叮”的到账提示音，惬意地晃着脚。
【叮！检测到“糯米基座”震撼全场！收割到全体工程师的“顶级膜拜”情绪！】
【奖励摆烂币： 3000！】
【当前任务进度：光刻机修复（75%）。】
“唉，这帮人真是不禁逗。”周野咬一口手里的苹果，“稍微给点‘胶水’就激动成这样。要是知道我手里还有能让激光器效率翻倍的‘猫眼水晶’，他们不得当场脑溢血？”
就在这时，实验室大门再次被撞开。
钱理一脸狂喜地冲出来，手里挥舞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测试图：“周顾问！周顾问！曝光台稳住了！我们可以试着点火！光源！只要光源没问题，我们就能造出第一块芯片！”
周野啃苹果的动作一顿。
他看着钱理那张兴奋过度的脸，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通常来说， flag立得这么高，接下来肯定要出幺蛾子。
果然，下一秒，实验室里传来一声焦急的大喊：“钱工！不好！激光器点不着！氩氟激光的介质气体纯度不够！刚才那一震，把仅剩的一罐高纯气给泄露了！”
钱理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像被抽骨头一样瘫软下去。
“没气了……没气了……”他喃喃自语，“这种纯度的氟气，只有美国和日本能提纯……我们被是封锁的……”
周野叹口气，把剩下的苹果核精准地投进十米外的垃圾桶。
“真麻烦。”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