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缀满白色小花的窗棂,在苔藓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晨露还挂在窗沿的白色小花上时,艾拉是被一阵 “咕噜噜” 的滚动声吵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手条件反射地摸向枕头下 —— 那里空空如也,昨晚那枚玻璃碴早被艾莉诺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枕边叠着一套干净的亚麻布衣,袖口绣着细小的藤蔓花纹,布料柔软得不像给打杂的穿的。
“醒了?” 艾莉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她端着木盆站在门口,另一只手里捏着块毛巾,指节微微发白,“魏岚先生说……让你先用这个。”
艾拉没接话,只是盯着她。这个红棕色头发的贵族小姐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总端着副稳重的架子,可眼底那点不自在瞒不过人 —— 就像穿着不合脚的鞋子,既要维持体面,又得忍着硌。
“楼下……有点不一样。” 艾莉诺放下木盆,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围裙带子,“你别怕,那些东西不伤人。”
艾拉挑眉,刚要起身,就见床尾的矮凳突然自己往后挪了半尺,腾出块空地来,凳面还轻轻晃了晃,像是在 “请” 她下床。
“……” 艾拉的脚悬在半空,硬生生顿住了。
艾莉诺轻咳一声,转过头去看墙:“魏岚先生用魔法催生的东西都这样,有灵性,但听指挥。比如酒桶会自己滚到吧台,扫帚能自己扫灰……”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木桶碰撞的叮当声,夹杂着类似打嗝的气音。
艾莉诺的脸瞬间涨红:“是……是装麦酒的桶,它早上会自己去打水清洗,偶尔会撞到墙。”
艾拉盯着她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这贵族小姐也没那么讨厌了。
穿好衣服下楼时,酒馆里果然热闹得很。
几张圆木桌排着队在窗边晒太阳,桌面的木纹随着阳光移动微微发亮;吧台后面,翠绿的藤蔓正灵巧地给酒杯抛光,每擦完一个,就轻轻放在自动递过来的托盘上;最显眼的是墙角那只半人高的橡木酒桶,正歪着身子往水缸挪,桶身上还沾着片青苔,看起来憨乎乎的。
魏岚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那凳子会自己调整高度,让他正好能舒服地肘撑台面。他面前摆着片巨大的荷叶,叶心盛着些淡金色的液体,旁边的藤蔓正用花萼蘸着液滴,在桌面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醒了?” 魏岚抬眼,木质的瞳孔没什么温度,“过来。”
艾拉没动,只是瞥向那只刚滚到水缸边的酒桶。它似乎想弯腰舀水,却因为重心不稳,“哐当” 一声磕在缸沿上,桶口朝下倒了下去,滚出几缕麦酒的清香。更离谱的是,它倒在地上后还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给被撞的水缸 “鞠躬道歉”。
艾莉诺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扶桶:“都说了让你慢点!”
酒桶发出 “呜呜” 的气音,桶身还渗出几滴液体,像在掉眼泪。
艾拉忍不住嗤笑出声,这笑声在安静的酒馆里格外清晰。
魏岚挑眉:“觉得好笑?”
“是挺好笑的。” 艾拉抱起胳膊,目光扫过那些会动的家具,“弄这些玩意儿,还需要打杂的吗?”
魏岚没接话,只是把面前的荷叶推过去:“先把这个喝了。”
叶心的淡金色液体泛着草木清香,艾拉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清冽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种奇异的暖意,体内翻涌的魔力居然真的温顺了些。
“这是什么?” 她忍不住问。
“老家石头缝里长的东西。” 魏岚说得理所当然,“泡水喝能让乱七八糟的能量老实点。” 他指的是自己当树时,根系从地脉里提炼出来的能量结晶,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所以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就泡来给我喝?”艾拉当场翻了个大白眼,一脸无语。
魏岚想了想,宝相庄严地点了点头:“反正是好东西。”
“啧,你这样我很难相信你啊。”艾拉撇了撇嘴,“这算什么?拿我当小白鼠来试药么?”
魏岚抬了抬眼皮,指尖在吧台上轻轻敲了敲,旁边的藤蔓立刻递过来一片新的荷叶,叶心盛着和刚才一样的淡金色液体。他把荷叶往艾拉面前推了推:“你可以保留拒绝的权利,如果觉得不安全,倒掉就好了。”
艾拉盯着那片荷叶,又瞥了眼墙角正努力把自己扶正的酒桶——那木桶滚到水缸边,笨拙地用桶口舀水,结果溅了自己一身青苔,看起来傻得可怜。她忽然抓起荷叶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草木的清香,比刚才那杯多了点微苦的回甘。
“这次的味道不一样。” 艾拉咂咂嘴,舌尖还残留着那点微苦,倒比刚才那杯更让人清醒。
魏岚指尖的藤蔓正歪歪扭扭写着 “今日特调”,闻言笔尖一顿,墨绿的叶子卷了卷:“加了点薄荷根,醒神。” 他抬眼看向艾拉,木质的瞳孔里映出她的身影,“现在,我们来聊聊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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