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一片死寂。净尘者受过最严酷的训练,沉默是他们最坚固的铠甲。
魏岚直起身,仿佛失去了耐心。“看来语言是多余的。”
话音未落,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那根木质的手指,指尖的纹理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如同树干的年轮瞬间放大。一点极其微弱的绿芒在指尖凝聚,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穿透力。
“不...不要...”薇丝珀拉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叫,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
魏岚没有理会。他指尖的绿芒轻轻点在了领头净尘者的额心——透过冰冷的金属面罩。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蕴含着无法形容痛苦的闷哼从面罩下骤然爆发!那声音不像是人类的喉咙发出的,更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野兽在濒死挣扎。净尘者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电流贯穿,剧烈地抽搐起来!缠绕他的藤蔓发出“咯咯”的收紧声,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
魏岚闭上了眼睛。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其内敛、沉静,仿佛一棵正在倾听大地的古树。无数细微的、无形的根须,以他指尖那点绿芒为桥梁,蛮横地刺破了净尘者坚韧的精神壁垒,如同亿万条贪婪的根系,扎进了对方记忆的土壤深处!
酒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艾莉诺脸色惨白,紧紧捂住了嘴。薇丝珀拉吓得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发抖。艾拉死死地盯着魏岚的动作,冰蓝色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那粗暴的、非人的手段让她感到了本能的颤栗,却也让她对“白袍子”爪牙的痛苦产生了一丝扭曲的快意。
时间在痛苦的低吼和藤蔓的勒紧声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息,也许长达一刻钟,魏岚指尖的绿芒终于消散。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木质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无数快速闪过的画面碎片,最终归于一片深潭般的冰冷死寂。
被他触碰的净尘者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藤蔓的束缚中,面罩下发出粗重而痛苦的喘息,眼神涣散,显然精神遭到了毁灭性的冲击。
魏岚收回手指,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他转向另外两个净尘者。那两人目睹了同伴的惨状,冰冷的眼眸中终于无法抑制地流露出一丝恐惧,身体在束缚下徒劳地挣扎。
“你们很幸运,”魏岚的声音依旧平淡,“他脑子里还有点我需要的东西。”他指了指瘫软的领头者,“你们的任务,只是观察、记录、汇报‘常青之树’内所有异常,重点是魏岚本人、艾莉诺·冯·瓦尔德斯的活动,以及……”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酒馆内部那些“活物”,“……这间酒馆本身存在的‘非自然’痕迹。费奇需要评估威胁等级,尤其是……在伊莎贝拉阁下频繁造访之后。”
他顿了顿,似乎在消化刚刚掠夺来的信息碎片,语气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弄:“有趣。费奇对‘瓦尔德斯’这个名字的应激反应,比预想的还要强烈。”
艾莉诺的心脏猛地一跳,蓝宝石般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这意味着费奇心虚!意味着当年的案子真有猫腻!她几乎要脱口而出询问细节。
魏岚没有继续对另外两人动手,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缠绕着三个净尘者的藤蔓骤然收紧,将他们像三个巨大的绿色茧蛹般拖向酒馆后门的方向,动作麻利得如同处理垃圾。地板上的根须也如同退潮般缩回缝隙,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那只扣人的酒桶松开倒刺,骨碌碌滚回墙角,桶壁上的“眼睛”眨了眨,又恢复了呆滞。
酒馆内凝固的空气瞬间恢复流动。壁炉的火苗重新跳跃起来,发出欢快的噼啪声。藤蔓继续擦拭杯子,沙沙作响。薇丝珀拉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手里的书“啪嗒”掉在厚地毯上。艾拉也从楼梯口冲了下来,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后门方向,小脸上混合着后怕和残余的戾气。
“店长!”艾莉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急切地冲到吧台前,“您……您把他们……弄去哪儿了?”她看着后门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有藤蔓在门框上轻轻摇曳。
魏岚已经重新瘫回高脚凳,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吧台——刚才净尘者挣扎时似乎蹭到了一点灰尘。他眼皮都没抬:“处理了。”
“处、处理了?”艾莉诺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是……是杀了他们吗?”虽然这些人是来者不善,但毕竟是圣光教会的人,还是裁判所的精锐!杀了他们,岂不是彻底和教会不死不休了?三天后的洗礼仪式怎么办?
“杀了他们?”魏岚终于停下了擦吧台的动作,抬起头,木质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他随手将擦布丢进吧台下的水桶,那动作随意得像扔掉一片落叶。
“超凡者,尤其是这种体内魔力凝练、血肉经过千锤百炼的品种,是上好的肥料。”魏岚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今天的天气,“埋进后院土里,连骨带肉一起分解掉。放心,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哪怕那位活圣人亲自上门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他们身上那点驳杂的圣光能量,正好给这些小家伙们补补钙。最近叶子都有点发黄了。”他甚至有点嫌弃地瞥了一眼后门方向,“就是味道可能有点冲,得让藤蔓多翻翻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