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动着金色纸鹤化作的符纸,上面的字迹在月光下流转着玄奥的光。
昔涟看着那行字,湖蓝色的眼眸里很是疑惑。
“独身前来……”
她轻声念着,手指无意识刮着陆沉的手心。
“这个符太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白天被你……弄得那么惨,现在又叫你一个人过去,会不会有诈?”
陆沉将那张符纸从栏杆上取下,指尖轻轻一捻,符纸便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里。
“放心。”
他转过身,看着昔涟那写满不解的小脸,抬手为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
“现在的罗浮,可没工夫给我设什么鸿门宴。”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景元要处理镜流出现带来的烂摊子,要安抚彦卿那颗备受打击的少年心,还要防备着不知藏在何处的幻胧,更别提那个抬着棺材到处跑的罗刹了。”
陆沉的分析清晰而透彻。
“他现在焦头烂额,就算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主动招惹一个实力不明的我。”
“更何况,”陆沉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调侃的笑意,“那位神策将军,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自己陷入魔阴身的风险提前到来。”
昔涟听着他的分析,心里的紧张感确实消散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是……那个符太卜,她看起来好固执的样子。”
“她只是想知道,她在穷观阵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陆沉的视线投向太卜司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头白色的巨兽……或许,是我吞噬了太多驳杂的命途之力后,白泽的形态发生的一种异变。”
他自己对此也有些许不解。
侵蚀权能的演化,似乎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
“总之,不会有事的。”
陆沉轻轻捏了捏昔涟的脸颊,手感一如既往的柔软。
“乖乖在回鸾阁等我,等我回来,我们继续讨论一下关于‘增殖’和‘扩散’的问题。”
“呀!”
昔涟的小脸瞬间又红了,她没想到陆沉还记着刚才那个羞人的话题。
她轻轻捶了陆沉一下,嗔怪道:“不许再说了!你快去快回!”
“好。”
陆沉笑着应下,转身便化作一道紫色的数据流,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昔涟独自站在露台上,看着陆沉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红晕久久未退。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最终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会担心,但她更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难得住她的陆沉。
……
太卜司,中枢。
曾经精密运转的宇宙机器,此刻一片狼藉。
许多巨大的浑仪和星晷都停止了转动,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能量逸散后的焦糊味。
陆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片废墟的正中央。
符玄正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完好的黑色玉石地面上,她没有穿那身繁复的官服,只是一袭素色的便衣,让她那娇小的身形,更显单薄。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金色的眼瞳,却比白日里更加明亮,或者说,更加锐利。
听到动静,她缓缓睁开眼。
“你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神魂受创后的虚弱。
“你的茶呢?”
陆沉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待客的陈设。
“太卜司的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
符玄冷淡地回应。
“看来,我的面子还不够大。”
陆沉也不在意,随意地在她对面坐下。
“符太卜深夜相邀,总不会是想跟我讨论一下,这堆废铜烂铁的维修费用吧?”
符玄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穷观阵,罗浮智慧的结晶,仙舟联盟的骄傲,到了这个男人的嘴里,就成了废铜烂铁。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不悦。
“我只是想知道,卡芙卡在你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符玄没有去问那头巨兽,反而问起了星核猎手。
“她没说什么。”陆沉的回答言简意赅。
“不可能。”符玄立刻反驳,“穷观阵虽然停摆,但在那之前,我已经看到了她一部分的‘未来’。她来罗浮,根本不是为了引爆星核。”
“她真正的目的,是利用星核危机,逼迫罗浮与星穹列车结盟,让仙舟,欠下开拓者一份巨大的人情。”
符玄的金色眼瞳,紧紧地盯着陆沉。
“这些,都是艾利欧剧本里写好的内容。但你的出现,是个意外。”
她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属于太卜的压迫感,再次浮现。
“一个能让卡芙卡当场认输,能让镜流主动退避的意外。”
“所以,你来罗浮,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终于还是将话题,引到了最核心的问题上。
“你告诉景元,你是来避难的。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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