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开启的那一刻,沈晏清的身影出现在金水桥头。他步伐沉稳,手中捧着一本蓝皮册子,身后跟着五名身着便服的商人。
江知梨站在街角茶楼二楼,望着那道背影,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云娘低声说:“三少爷已经进去了。”
“等消息。”她说。
账本已交出去三天,她没再插手后续。该说的话早已传到李御史耳中——那一夜她在城南旧宅见了他,没有点灯,只在桌上放了那本《南境出入录》。
李御史翻过第一页就变了脸色。
她当时只问了一句:“这份赃证,你是想独吞,还是想名垂青史?”
男人抬头看她,眼神震动。
“你知道这背后牵连多广?”
“我知道。”她答,“所以我才来找你。你是都察院唯一敢弹劾兵部侍郎的人。如今刘仲元贪墨十年,证据齐全,若由你牵头上奏,百官必随。这一本参倒一个户部尚书,你说,你的名字会不会写进史书?”
李御史的手指慢慢收紧,将账本合上。
“你想要什么?”
“我要他死。”她说,“不是罢官,不是流放,是下狱、抄家、株连亲信。我要整个朝堂知道,动我沈家商路的人,没有好下场。”
男人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我答应你。”
三日后清晨,天还未亮,都察院门口聚集了数十名言官。他们手持奏折,神情肃然。李御史走在最前,身后百人列队,直奔午门。
江知梨收到消息时,正在梳头。
云娘急步进来:“李御史带人联名上奏了!弹劾刘大人十大罪状,第一条就是勾结巡防营劫掠商队!”
她放下木梳,起身换衣。
“备车,去陈府。”
“现在?”云娘愣住,“您不去宫外等着听结果?”
“不用。”她说,“棋子落定,胜负已分。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
马车驶向勋贵区,停在陈府门前。她下车时,正遇上陈明轩从里面走出来。
男人看见她,脚步一顿。
“你怎么来了?”
她没理他,径直往里走。
“母亲病了。”陈明轩拦住她,“你来做什么?”
“做她活该承受的事。”她说。
陈老夫人躺在床榻上,脸色灰白,额头覆着湿帕。听见动静睁眼,看到是她,猛地坐起。
“你还敢来?!”
江知梨站在门口,袖中手指微动。
心声罗盘突然震动。
一段念头涌入脑海:
“藏了密信。”
只有四个字,却让她眼神一凝。
她缓步上前,在床边站定。
“你派人劫了沈家商队?”她问。
“胡说八道!”老夫人咬牙,“我儿是陈家嫡子,岂会做这种事!”
“那你为何连夜烧毁几封信件?”她反问,“昨夜三更,你让贴身嬷嬷把东西埋进后院梅树下。你以为没人知道?”
老夫人瞳孔骤缩。
“你……你派人监视我?”
“我不用监视。”她说,“我只要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怕什么。”
她转身对云娘说:“去把梅树下的东西挖出来。”
云娘应声而去。
老夫人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一阵头晕压回枕上。
“你不能动那些信!那是……那是……”
“是什么?”她逼近一步,“是你和刘仲元的往来记录?还是你拿沈家陪嫁贿赂他的凭证?”
老夫人嘴唇发抖,说不出话。
片刻后,云娘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三封信,上面盖着户部巡防司的印。
江知梨抽出一封,快速浏览。
信中明确写着:“沈氏嫁妆田产二十处,折银七万三千两,已转入户部暗账,烦请刘大人代为处置。”
她冷笑一声,将信收起。
“这些东西,我会交给三少爷。”
“你敢!”老夫人嘶喊,“我是你婆婆!你敢告我?”
“我不是告你。”她说,“我是清理门户。”
她转身欲走,忽听外面传来喧哗声。
一名小厮慌张跑进来:“老夫人!不好了!宫里来人了!刘大人被罢官下狱了!”
屋内瞬间死寂。
老夫人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江知梨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停下脚步。
她走出陈府时,阳光正照在台阶上。
一辆马车等在路边。
她刚踏上踏板,心声罗盘再次震动。
一段念头钻入脑海:
“柳烟烟要逃。”
她立刻抬眼:“调头,去西城。”
云娘不解:“可三少爷那边还没回信……”
“先抓人。”她说,“她要是跑了,后面的事全得重来。”
马车疾驰转向西城巷口。她们赶到柳烟烟暂居的小院时,正看见一个鹅黄身影翻墙而出。
“站住!”云娘喝道。
那人回头一看,脸上惊恐一闪而过,转身就跑。
江知梨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从袖中取出一支银针,轻轻放在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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