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站在门口,面具下的眼睛盯着江知梨。
她坐在桌边,手里还握着那块焦黑的玉佩。
两人谁都没有动。
门外风声掠过檐角,吹得烛火晃了一下。
江知梨开口:“你等这一步很久了。”
“你也一样。”黑袍人声音低哑,“从你烧掉第一份密报开始,我就知道你在等我。”
“不是等你。”她说,“是在等今晚。”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一声锣响。
三长一短,是沈怀舟定下的信号——敌已入网。
黑袍人猛地抬头,似乎听出了动静不对。
江知梨站起身,把玉佩塞进袖中,走到门边拉开一道缝。外面院子里依旧空着,但墙头已有暗影闪过,是自家护卫换防的位置。
她回头看着他:“你带了多少人来?五十?一百?还是说,把北林里的死士都凑上了?”
“够杀你十次。”
“可你只活一次。”她淡淡道,“你忘了问,我为何敢让你走进这个屋子。”
黑袍人没答。
他知道已经晚了。
江知梨抬手拍了两下。
内院两侧立刻亮起灯火,数十名护卫从厢房、回廊、假山后现身,弓上弦,刀出鞘,围成半圆将正厅门前封锁。
这不是侯府平日的守备配置。
这些人穿的是轻甲,脚踩软底靴,腰间挂的不是普通佩刀,而是军中制式短刃。
他们是沈怀舟私调的边军精锐,早已埋伏一夜。
“你儿子胆子不小。”黑袍人冷笑,“擅自调兵,可是死罪。”
“他没调兵。”江知梨说,“只是借巡防之名,在西城查走私。倒是你,打着前朝旗号,勾结江湖杀手,图谋不轨,该当何罪?”
“图谋不轨?”他怒极反笑,“我为先帝尽忠,复我江山,何罪之有!”
“先帝?”她反问,“你见过先帝最后一面吗?他在冷宫咽气时,你在哪里?躲在南岭练毒功,还是在边境卖命给外族?”
黑袍人眼神一颤。
她知道痛处。
江知梨往前走了一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楚断河十年前刺杀巡抚,是你指使的吧?那一夜,你让他背锅,自己却逃了。后来他残废隐居,你还派人追杀三次。”
“闭嘴!”
“你不配提忠义。”她声音不高,“一个让手下送死、自己苟活二十年的人,也敢说为了江山?”
黑袍人怒吼一声,突然抽出腰间短刃,直扑而来。
江知梨未退。
就在刀锋距她咽喉不足三寸时,一支羽箭破窗而入,钉入黑袍人右肩,将他整个人撞得偏转。
窗外传来一声喝令:“放下武器,否则格杀!”
沈怀舟从院墙跃下,身后跟着十数名甲士。
他落地稳重,手中长弓未收。
“娘,”他说,“北林入口已封,三十名杀手尽数落网。有一人想攀墙逃走,被我的人用绊索扯下来,摔断了腿。”
江知梨点头:“冷宫那边呢?”
“小道已被禁军团团围住,三个穿黑衣的全抓了。其中一个嘴里含毒囊,想咬破,被我提前让人卸了下巴。”
“干得好。”她说,“城西要道如何?”
话音刚落,沈晏清从侧门快步进来。
他脸上有汗,呼吸急促。
“商队暗卫已控制四条街口,马车堵死路口,连只猫都跑不出去。我还让人把油泼在路面上,点了火,现在整条街都是烟。”
“敌人退路断了。”江知梨看向沈怀舟,“你那边能押人回来吗?”
“能。”他说,“但我不想让他们活着进城。”
“那就别带回来。”她语气平静,“就地审,招一个,杀一个。最后一个留着,我要亲自问话。”
沈怀舟应了一声,转身欲走。
“等等。”她叫住他,“柳烟烟那边有动静吗?”
“没有。”他说,“她今早称病闭门,门窗紧闭,连饭都没吃。云娘去看过,说她在屋里烧纸,像是在做法。”
江知梨眯起眼。
烧纸?
她今日还没听到第三段心声。
前两段是“即将行动”和“联手已成”。
现在,耳边忽然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献祭开始。”
四个字,冰冷刺骨。
她立刻反应过来。
“快去拦住她!”她对云娘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她的院子,门窗全部封死,香烛一律没收!”
云娘领命而去。
江知梨转向沈怀舟:“你现在就去她院外守着,若有人强行闯入或逃出,当场拿下。”
“她想做什么?”沈怀舟皱眉。
“她在用自己的血,唤醒某种东西。”她说,“她背后的力量,不是靠骗术,而是靠献祭活人换来的。”
沈怀舟脸色一变,立刻带人离开。
江知梨站在原地,手指掐进掌心。
她不怕厮杀,也不怕阴谋。
她怕的是看不见的规则被打破。
这时,沈棠月从角门跑进来,脸色发白。
“宫里出事了。”她说,“尚仪局那位姑姑传信,说禁军偏门被人撬开,守门侍卫昏迷不醒。她带着女官关了闸门,才没让外人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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