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医院大厅。
消毒水的气味淡淡弥漫,清冷的灯光将大厅照得一片通明。
摄像机、轨道、反光板已然就位,工作人员各司其职,现场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高度集中的压力。
秋鼎杰或者说,此刻的盛少游,在秘书陈品明的陪同下,正沿着大厅慢慢地走着。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被家族事务缠绕的疲惫与惯有的疏离,步伐沉稳,属于Alpha的强势气场在不经意间流露,却又被他良好的教养收敛得恰到好处。
他的心神似乎飘远了些,以至于走到拐弯处,当那个低着头、捂着手机通话的人影突然毫无征兆地冲出来时,连他身边的陈品明都来不及阻止。
“砰——”
一声闷响。
两人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撞击的力度不小,撞得盛少游胸口发闷,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衬衫袖口上那枚精致的袖扣被撞得脱落,“嗒”的一声轻响滚落到不知名的角落,但他此刻无暇顾及。
“对、对不起……”
一个带着哽咽、讷讷的道歉声响起,声音柔软,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和无措。
盛少游低头,看清了撞入自己怀中的人。
是一个 Omega。
他正在哭。
眼眶和鼻子都泛着动人的红晕,仿佛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然而那痛苦似乎太过汹涌,狭窄的眼眶根本含不住,透明的泪珠断了线似的,顺着他白皙光滑的脸颊不断滑落。
他一手还捂着电话,低头对着话筒那头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恳:“钱……我会想办法凑……”
正是簧星饰演的花咏。
此刻的簧星,整个人仿佛被一层脆弱易碎的光晕笼罩着。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那种夸张的战栗,而是某种极力隐忍却依旧无法控制的生理性轻颤。
他抬起泪眼看向盛少游,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浸满了水光,慌乱、羞愧、无助,还有一丝仿佛害怕被责骂的恐惧,所有情绪都精准地糅合在那双泛红的眼眶里,显得无比真实,足以瞬间击中任何Alpha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盛少游恍惚觉得,那滚烫的眼泪不像是落在地面,而是落在了他自己干涸、皲裂的心头某处,突然搔刮出一阵轻微、酸而麻的痒意。
他从小就被父母告诫要坚强,要勇敢。他是那种即使跌倒摔断肋骨也不会流一滴泪的 Alpha。
他很能忍耐,也习惯了压抑情绪,但此刻,他心里莫名地,对眼前这个能因为伤心就如此肆意哭泣的 Omega,产生了一种连自己都未曾立刻察觉的……羡慕,以及一丝被那脆弱美丽骤然击中的、混杂着保护欲的吸引。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在花咏脸上,剧本要求的目光微凝被他赋予了更深层的内涵。
他的眼神里有瞬间的晃神,仿佛被那泪水晃了一下,喉结极其轻微地、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滚动了一下。
那是Alpha本能被触发时,最直接也最隐秘的生理反应。
导演在监视器后紧紧盯着画面,没有喊停。
按照剧本,盛少游此刻应该皱眉,或许带点不耐烦,然后冷漠地离开。
但秋鼎杰在这一刻,基于之前与簧星的讨论,加入了他自己理解的那个更内在的吸引。
他没有立刻推开怀里的人,也没有立刻说话。
他的手臂甚至在那Omega因啜泣而微微下滑时,下意识地、极其克制地虚扶了一下,随即立刻收回,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他的眉头依旧蹙着,但那蹙起的原因,似乎不再仅仅是被打扰的不悦,更掺杂了一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过分美丽的脆弱时,那一闪而过的无措和……心动的前兆。
花咏在怯怯地再次道歉后,低着头,肩膀微缩地快步离开。
簧星完美地执行着这个指令,他依循着角色的逻辑,带着未散的哭腔,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像是羞于面对刚才的失态,慌乱地转过身,背对着盛少游。
就在转身、将一切表情隐藏于众人视线之外的刹那,花咏脸上最后一丝惊慌和无措如潮水般褪去。
他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遮掩了眸底深处所有真实的情绪。
那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眸,此刻清晰、冷静,带着一丝锐利的评估。
他的唇角,在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那不是一个受惊Omega该有的表情,那是一个猎手确认陷阱已成功触发后的笃定与势在必得。
走出几步,在镜头前再次微微侧头,露出小半张脸时,那上面已然又挂上了恰到好处的、余悸未消的惶恐与一丝惹人怜爱的羞怯,完美地融回了花咏的角色外壳之中。
“Cut!”
导演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带着明显的满意:“很好,这条情绪非常对,盛少游那个瞬间的晃神和喉结的细微反应,还有下意识扶那一下又收回手的克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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