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的第六十八天,沈无殇感觉自己对“麻烦”的耐受阈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税务官事件虽然以对方屁滚尿流、己方小赚一笔(主要是马和破铜烂铁)告终,
但她心里清楚,这顶多算是按下了暂停键,而不是终止符。
那个听起来就很抠搜的“荆棘蛇”男爵,丢了这么大的人,折了手下(虽然没啥用),
要是不找回场子,以后还怎么在贵族圈里混(如果他有圈子的话)?
一想到后续可能源源不断派来的、一波比一波能送人头的杂兵,
或者更糟——引来真正有点分量的对手,沈无殇就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不是害怕,是纯粹的……烦。
像是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你一巴掌拍不死,它还能呼朋引伴带来更多苍蝇。
她现在就想把耳朵堵上,或者干脆把整个耳朵切掉一劳永逸。
她坐在石头上,眼神放空,盯着远处矮人工业区冒出的黑烟,
脑子里已经开始模拟用【领地之心】把整个领地打包沉入地底,
或者直接升到外太空的可能性有多大(结论是:系统大概率会阻止,并附赠一套《论领主带着全领民集体自杀的伦理问题》讲座)。
就在她思维即将滑向“如何高效毁灭世界并确保自己位于爆炸中心”的深渊时,
一个略带沙哑、带着点烟熏火燎味道的声音,在她旁边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领主大人,在烦心?”
沈无殇眼皮都没抬。她能“感觉”到靠近的是谁——那个在酒馆里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总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的老头,老莫。
他最近也在流民潮里混了进来,凭借一手还算过得去的木工活和酿酒(改良)技术,勉强混了个温饱,平时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
“嗯。”沈无殇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算是回答。
她没心情应付任何人。
老莫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在她旁边的地上坐下,
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斗,塞上些劣质烟丝,
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烟雾缭绕,味道有点呛人。
“那帮贵族老爷的狗腿子,是不太像话。”
老莫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看着远方,
“不过,大人您这处理方式……痛快是痛快,就是后续有点闹心。”
沈无殇没说话,心里吐槽:废话。
“咱们这地方,好啊。”
老莫话锋一转,用烟斗指了指周围忙碌的景象,
“有吃的,有住的,各族还能凑合着过日子,不容易。就是……太扎眼了。像块肥肉,扔进了饿狼堆。”
“有墙。”沈无殇终于开口,
言简意赅,指的是【领地之心】的无敌领域。
老莫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朵菊花:
“墙是结实,能挡住伸进来的爪子。但挡不住外面那些红眼睛盯着啊。天天被人这么惦记着,睡觉都不安稳,是吧?”
沈无殇瞥了他一眼。这老头,话里有话。
“老朽活了这么大岁数,在不少地方待过。”
老莫磕了磕烟斗灰,
“见过一种豪猪,浑身是刺,厉害得很,一般野兽不敢惹。”
“但它要是一直缩着,亮着刺,时间长了,总有不怕死或者饿急眼的,想着法子来啃一口,就算崩掉牙,也能恶心死它。”
他顿了顿,看向沈无殇:
“但还有一种法子。就是让所有野兽都知道,这豪猪不光有刺,它还能追着你跑,能把刺射出来,扎得你满身窟窿。
”“这样,就没几个敢靠近它睡觉的窝了。”
沈无殇死寂的眸子里,似乎有微光闪动了一下。她听懂了。
【领地之心】是坚不可摧的刺,是防御的墙。
但光有墙,只能被动挨打(虽然打不进来),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骚扰。
她需要的是……一种“势”,一种让外界知道,星辰堡不光打不破,还能让你碰一鼻子灰,甚至反过来咬掉你一块肉的威慑力。
“怎么追?”她问,依旧惜字如金。
让她主动出击去剿灭那个什么男爵?太麻烦,不符合她摆烂的核心价值观。
老莫嘿嘿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不用真追。把围墙修得又高又厚,上面架上矮人打造的强弩,再让地精弄点他们那些……嗯,会响会炸的玩意儿摆在显眼的地方。”
“巡逻的队伍,精气神足一点,装备亮一点。”
“让那些路过、窥探的人看看,咱们这儿,不光有粮,还有刀,而且这刀,磨得又快又亮,谁伸爪子就剁谁。”
“让外面的人知道,进来讨不了好,甚至可能把命搭上。这,就是一种‘势’。”
老莫总结道,
“光挨打不还手,那是沙包。边挨打边龇牙,还能崩掉对方几颗牙,那才是豪猪,是别人不敢轻易招惹的刺猬。”
沈无殇沉默了。
她讨厌麻烦,但更讨厌持续不断的、细水长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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