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渡口的晨雾裹着水汽,混着码头的鱼腥味扑在脸上。十余艘乌篷船泊在岸边,最显眼的那艘“江龙号”船旗猎猎,绣着的“孙”字旁边,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道极淡的“噬”字暗纹——正是孙帮主的座船。四人护着商队刚到码头,个穿青布短衫、腰佩铜笛的中年汉子就笑着迎上来,颌下三缕短须打理得整齐:“沈公子、苏姑娘,陆帮主早有信来,我是船帮孙洪,特地在此候着!”
沈清寒拱手还礼,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孙洪腰间的铜笛——笛身刻着水波纹,却在纹路转角处藏着噬灵殿的“断骨纹”,与黑蛊婆拐杖的刻痕同源:“劳烦孙帮主。只是昨夜遇黑风寨劫道,商队护卫多有受伤,不知船上可有僻静处安置伤员?”他故意顿了顿,瞥向“江龙号”的船舱,“听闻船帮的船向来安稳,就是怕人多眼杂,再引来了蛊虫。”
孙洪眼神微闪,随即拍着胸脯大笑:“沈公子放心!‘江龙号’底舱有专门的医舱,铺着防潮的桐油布,还备着甘草水醒神。我这就让人引伤员过去!”他挥挥手,两个船工立刻上前搀扶伤员,阿蛮趁机跟过去,生木簪藏在袖中,绿光顺着指尖悄悄扫过船工的后颈——没有控心蛊纹,看来是普通船工,还没被噬灵殿渗透。
苏婉儿捧着流水镜凑过来,假装整理镜匣:“孙帮主,昨夜黑蛊婆的拐杖是镜湖古木所制,上面的水纹和我这镜子的纹路很像。陆帮主的信里说镜湖沉亭有异动,您常走江南水路,可曾见过可疑人物?”镜面蓝光微闪,映出“江龙号”的船底——那里竟刻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阵纹,与炎火教的火蛊阵纹路相反,是“水噬阵”。
“镜湖那边我倒是常去,没见什么异动啊。”孙洪避开流水镜的光线,转身引着众人往船上走,“倒是上个月见过几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说是江南药帮的采买,要去漠北收药材,我还帮他们安排了船。”他突然指向张杰勇怀里的刻版木匣,“这位兄弟是刻书先生?正好我船上缺本《水经注》的拓片,要是有空闲,可否帮我刻一套?”
张杰勇刚要答应,就被沈清寒用眼神拦住。他反应过来,拍着木匣笑道:“不巧得很,我这刻版都是医书和阵纹,要是孙帮主不嫌弃,倒是可以拓几张驱蛊的方子给你——毕竟跑水路,难免遇到蛊虫作祟。”他故意打开木匣,露出刻着“驱蛊阵纹”的拓片,锈铁剑的剑柄轻轻敲了敲木匣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之前和沙驼帮约定的暗号,敲三下代表“有危险”。
刚踏上“江龙号”的甲板,就见个穿黄沙袍的汉子提着酒壶走来,看到沈清寒立刻拱手:“沈公子,好久不见!”是沙驼帮的舵主马武,上次雪狼谷曾一起对抗过幽冥子的人。他凑到沈清寒耳边低声道:“昨夜收到炎火教的传信,说船帮有问题,我带了二十个弟兄混在码头的脚夫里,听你号令!”
孙洪看到马武,脸色不变:“原来是沙驼帮的马舵主,怎么也来凑热闹?”马武灌了口酒,大笑道:“漠北商道不太平,我帮沈公子护着商队,顺便搭孙帮主的船去江南办点事——放心,船费照给!”他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弯刀上,余光扫过甲板下的船舱入口,那里站着的两个船工,虎口都有练蛊留下的老茧。
阿蛮从底舱上来,给沈清寒递了个隐晦的眼神——她在医舱的床板下发现了刻着蛊阵的木板,和黑风寨的腐骨蛊阵是一套。沈清寒心领神会,故意指着江面:“孙帮主,这船怎么还不开?再晚怕是要赶不上镜湖的潮汐。”
孙洪刚要开口,就见个船工慌慌张张跑来:“帮主!底舱的伤员突然浑身抽搐,像是中了蛊!”苏婉儿立刻起身:“我去看看!”她刚走到船舱入口,就见孙洪突然吹了声铜笛,甲板下的阵纹瞬间亮起红光,舱门“砰”地关上,将苏婉儿和几个伤员困在里面!
“孙洪!你果然是噬灵殿的人!”沈清寒玄铁古剑出鞘,鎏金纹金光将扑来的船工逼退。孙洪撕下伪装,脸色狰狞:“墨大人早说你们会来捣乱!这‘水噬阵’能引黄河水灌舱,再用腐骨蛊蚀体,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走!”他再次吹笛,船舱里传来苏婉儿的声音:“我用水镜挡住了蛊虫!但阵纹在吸流水镜的灵力!”
“杰勇,阵纹!”阿蛮甩出蛊绳缠住孙洪的铜笛,生木簪绿光顺着蛊绳蔓延,逼得孙洪松手,“用驱蛊阵纹破他的水噬阵!”张杰勇早有准备,将拓好的驱蛊阵纹贴在甲板上,锈铁剑挑着燃烧的火油棉按在阵眼:“成了!马舵主,带弟兄守住舱门!”
火油棉的红光激活阵纹,金色光芒与船舱下的红光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苏婉儿趁机在舱内用流水镜反击,蓝光顺着阵纹的缝隙穿出,与甲板上的驱蛊阵形成呼应:“阵纹的核心在船尾的舵盘里!”沈清寒立刻踏剑飞身,古剑金光劈向舵盘,却见舵盘下藏着个青铜匣子,里面装着颗泛着黑气的蛊珠——是水噬阵的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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