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山路比沈清寒预想的更难走。腐叶铺就的路面软得像踩在棉絮上,偶尔凸起的树根又像藏在暗处的绊马索,空气中除了草木潮气,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 那是毒虫爬过草叶留下的气息。他按了按怀中的兰草玉佩,正想加快脚步,前方忽然传来 “哎哟” 一声惨叫,紧接着是重物滚落的闷响。
循声望去,只见陡坡下的灌木丛里,一个穿着灰布短打、背着鼓鼓囊囊布包的青年正挣扎着爬起来,发髻歪到了脑后,脸上沾着泥污,嘴里还嘟囔着:“该死的树根!耽误我‘江湖小旋风’张杰勇抓恶贼……”
沈清寒挑了挑眉。这青年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腰间别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布包上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 “勇” 字,浑身透着股 “自命不凡却总出糗” 的憨气。
张杰勇也看见了沈清寒,眼睛一亮,不顾身上的泥,手脚并用地爬上坡:“这位大侠!你是不是也在追断魂谷的余孽?我跟你说,我都盯他们三天了!昨晚还差点摸到他们的苗寨,就是…… 就是踩空摔进了泥坑,让他们跑了。” 他拍着胸脯,唾沫星子乱飞,“不过你放心,有我张杰勇在,保管帮你把那些坏蛋揪出来!我可是练过‘流星赶月剑’的,你看 ——”
说着,他拔出腰间的铁剑,想耍个剑花,结果剑穗缠在了树枝上,他一扯,连人带剑踉跄了两步,差点又摔下去。沈清寒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稳住身形,挠着头嘿嘿笑:“失误失误,这剑跟我还没磨合好。”
正说着,远处传来孩童的哭声。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循声而去,很快便看到几个黑苗汉子押着老妇和幼童往苗寨方向走。张杰勇立刻压低声音,故作深沉:“大侠,看我的!我先去引开他们,你趁机救人!”
不等沈清寒回应,他就猫着腰摸了过去,学着江湖剧里的样子,捏着嗓子喊:“呔!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哦不,强抢老幼!快放开他们!”
黑苗汉子们回头,看到他那一身泥污、剑还挂在树枝上的模样,都忍不住嗤笑。为首的汉子踹了踹地面:“哪来的野小子,找死!”
张杰勇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去解树枝上的剑,结果越缠越紧。沈清寒无奈摇头,只好上前,玄铁古剑轻轻一挑,便斩断了剑穗。张杰勇趁机把剑握在手里,摆出防御姿势,却还是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大…… 大侠,还是你先来,我给你打辅助!”
沈清寒没理他,径直走向黑苗汉子,周身剑意散开。汉子们脸色骤变,刚要放出毒虫,就被张杰勇抢了话头:“哎哎哎!你们这些人,懂不懂江湖规矩?打架前要先报上名号!我,张杰勇,江湖人称‘小旋风’,你们呢?”
汉子们被他问得一愣,沈清寒趁机出手,玄铁古剑划出一道金光,瞬间制住了为首的汉子。剩下的人见状想逃,张杰勇连忙挥舞着铁剑去拦,结果没拦住人,反而差点撞到旁边的幼童,幸好沈清寒眼疾手快,把幼童拉到了身边。
“对不住对不住!” 张杰勇连忙道歉,又转向被制住的汉子,凶巴巴地问,“说!你们把人抓去干嘛?是不是要炼蛊?我告诉你们,我最不怕蛊了!我包里还有解毒药呢!” 说着,他打开布包,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有装着草药的,有装着糖果的,还有一个装着蟋蟀的小笼子 —— 那是他路上抓来解闷的。
汉子被他吵得头疼,只好如实交代了苗寨炼蛊的事。沈清寒带着众人往苗寨走,张杰勇跟在后面,一会儿问老妇 “您家孙子真可爱”,一会儿问沈清寒 “大侠,你这剑叫啥名?比我的铁剑亮多了”,一会儿又对着路边的毒虫指指点点:“这虫子长得真丑,肯定不好吃……”
到了苗寨门口,正好撞见阿蛮被巫九的人抓住。张杰勇立刻热血上涌,举起铁剑就冲上去:“放开那个姑娘!有本事冲我来!” 结果刚跑到一半,就被地上的藤蔓绊倒,摔了个嘴啃泥,铁剑也飞了出去,正好落在阿蛮脚边。
阿蛮又好气又好笑,捡起铁剑递给她,低声道:“多谢公子,不过你还是先站稳吧。”
巫九见又来了个人,脸色更沉:“哪来的蠢货,也敢管我苗寨的事?”
“我不是蠢货!我是张杰勇!”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你才是蠢货呢,用活人炼蛊,迟早遭天谴!”
巫九怒极,放出蚀骨蛾。张杰勇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躲到沈清寒身后,却还嘴硬:“大侠,我帮你看后背!这些飞虫子交给你了!”
沈清寒无奈,只好运转剑意抵挡毒蛾。阿蛮趁机撒出草药,张杰勇看着,也从布包里掏出一把草药,学着阿蛮的样子撒出去,结果撒的是晒干的蒲公英,一吹就散了,还迷了自己的眼:“哎哟!我的眼睛!”
混乱中,沈清寒一剑劈断了巫九的法杖。巫九狗急跳墙,发动万蛊噬心阵,无数毒虫涌了出来。张杰勇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却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个竹筒,大喊:“大侠!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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