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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真身大成之战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三界。
万寿山外，紫微大帝与金翅大鹏明王重伤败退，四帝逆转五行虚影被一棍破灭，无天黑莲法相受损遁走——每一个细节，都足以让三界震动。
天庭，凌霄宝殿。
玉帝端坐九龙宝座，冕旒之下，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殿中仙官神将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昊天镜悬浮殿中，镜面反复回放着万寿山外那一战的残影——混沌真身显化，一拳重创紫微与明王，一棍破尽万法，最后无天黑莲带伤遁走的画面，每一次播放，都让殿中温度骤降几分。
“混沌真身……”玉帝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竟能强横至此。紫微大帝乃四御之一，执掌星辰本源；金翅大鹏明王乃佛门护法之首，有不坏金身。二者联手，竟挡不住他一拳一棍。”
托塔天王李靖面色苍白，胸口还隐隐作痛，此刻躬身道：“陛下，那妖猴如今已非‘妖猴’，当称‘混沌道主’。其力其势，已凌驾寻常大罗之上，恐……恐需请动三清道祖，或西方二圣，方能制衡。”
“三清？二圣？”玉帝冷笑一声，“道祖超然，二圣隐世，岂会轻易为这等事出手？更何况……”
他目光扫向西方，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无天此番吃了大亏，岂会善罢甘休？那妖猴越是强大，无天便越是不能容他。这潭水，已被彻底搅浑了。”
太白金星小心翼翼道：“陛下，那依您之见，天庭接下来……”
“静观其变。”玉帝闭上双眼，手指轻敲龙椅，“传朕旨意，天庭各部，严守天规，无朕旨意，不得擅动。另，着人密切关注魔域动向，以及……灵山反应。”
“臣，领旨。”
……
灵山，大雷音寺。
佛光依旧浩渺，但今日的梵唱声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大雄宝殿内，如来佛祖端坐莲台，慧眼观照三千。
金翅大鹏明王盘坐于下首莲台，虽已服下灵丹妙药，调息多时，但真身中央那灰色的拳印依旧未能完全祛除，混沌归墟之力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佛果根基。
他三张面孔都带着疲惫与凝重。
“那混沌之力，霸道无比，专克万法。”金翅大鹏明王沉声道，“我那不动明王金身，乃至尊佛力凝聚，寻常先天灵宝难伤分毫，却在其拳下如琉璃般脆弱。更可怕的是，那力量能侵蚀本源，难以祛除。”
殿中诸佛、菩萨、罗汉，闻言皆是面色微变。
观音菩萨轻叹一声：“孙悟空得菩提祖师真传，又自悟混沌大道，如今真身大成，已非昔日可比。无天此番算计落空，反助其成就真身，怕是……要亲自下场了。”
“阿弥陀佛。”如来佛祖缓缓开口，“混沌之道，本无定数。孙悟空虽戾气未消，杀伐过重，然其心志坚定，重情重义，此番更是为护同门、挚友而突破。此乃其缘法，亦是劫数。”
他看向金翅大鹏明王：“明王伤势，需以八宝功德池水静养，辅以《金刚般若经》日夜诵持，或可慢慢化解混沌侵蚀。”
“谢佛祖。”金翅大鹏明王合十道。
如来目光垂落，仿佛穿透重重空间，看到了那正在万寿山整顿的玄衣身影。
“无天亲征之日不远矣。”如来缓缓道，“三界杀劫，将起于北洲。观音尊者。”
“弟子在。”
“你持我法旨，暗中前往北俱芦洲边缘，若见生灵涂炭、无辜遭劫，可酌情施以援手，但……不必直接介入孙、魔之争。”
“弟子领旨。”观音菩萨合十应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佛祖这是要坐山观虎斗，同时保全一些生灵，积累功德。
“其余诸佛、菩萨、罗汉，各归道场，紧闭山门，静诵佛经，非召不得出。”如来最后道，“此劫，关乎三界气运重整，非一家一教之事。静观其变，以待天时。”
“谨遵佛祖法旨。”
灵山佛光，缓缓内敛，仿佛进入了某种蛰伏状态。
……
魔域最深处，无天宫。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翻滚的漆黑魔云与血色的闪电。
宫殿以无数魔神骸骨垒砌而成，弥漫着最纯粹的毁灭与混乱道韵。
此刻，大殿之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无天的智囊军师赢妖，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大殿尽头，那尊一直端坐于漆黑莲台之上的模糊身影，此刻清晰了许多。
那是一个面容冷峻、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模样，长发披散，身着玄底鎏金的帝袍，额间一道竖纹，隐隐有黑莲印记流转。
正是无天佛祖本尊！
与之前法相不同，此刻的无天本尊，气息更加深沉恐怖，仿佛一个念头，就能让一方世界归于寂灭。
但他身上，也隐隐散发着一股与这魔宫格格不入的、极为古老正统的佛门道韵，只是这佛韵已被彻底染黑、逆转，化作了寂灭与终结的象征。
他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左眼纯黑，深邃如渊，吞噬一切光明；右眼纯金，却冰冷无情，倒映着万佛寂灭的景象。
“黑袍被灭，紫微重伤，明王败退，黑莲法相受损……”无天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魔宫的魔云都为之凝固，“好一个孙悟空。好一个混沌真身。”
他每说一个字，殿中的压力就沉重一分。
赢妖瑟瑟发抖，真身几乎要溃散。
“本座以逆转五行之法，引动四帝虚影，请动紫微、明王，布下必杀之局。”无天声音转冷，“非为杀他，实为逼出他全部潜力，窥其混沌根本，以便日后彻底掌控或毁灭。却不想……”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芒：“反助其铸就真身，一力破万法，伤我法相，损我颜面。”
“主上息怒！是那猢狲太过狡猾，又有菩提余孽暗中相助……”赢妖急忙辩解。
“闭嘴。”无天瞥了他一眼。
仅仅一眼，赢妖如遭重击，惨嚎一声，再不敢出声。
“菩提……”无天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刻骨的恨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还有某种更深沉的东西。
但很快，所有情绪都被纯粹的冰冷与杀意取代。
“孙悟空既已成势，便不能再留。”无天缓缓起身。
随着他起身，整个魔宫轰然震动！
无尽魔云沸腾翻滚，血色闪电狂舞！
“传本座法旨——”
声音如同九天魔雷，轰传整个魔域！
“魔罗大军，即刻集结！”
“目标，北俱芦洲——混沌道场，万寿山，及一切与孙悟空相关之地！”
“本座，将亲率大军，踏平北洲，擒杀混沌道主，湮灭菩提余痕，重定三界秩序！”
“顺我者，可得魔道永生；逆我者，魂飞魄散，永世沉沦！”
“轰隆隆——！！！”
魔域各处，响应着无上魔主的意志！
东方，无数身披鳞甲、背生骨刺、高达千丈的“毁灭魔像”从岩浆海中站起，仰天咆哮，每一步都让大地崩裂！
西方，遮天蔽日的“噬魂魔蝠”集群如同黑色潮水般从深渊中涌出，翅翼振动间，空间泛起诡异的波纹，专噬生灵神魂！
南方，驾驭着幽冥骨龙、手持燃魂魔枪的“寂灭骑士”军团，踏着虚空列阵，死寂的气息冻结万物！
北方，由亿万怨魂厉魄凝聚而成、变幻无常的“万魔幡”大阵展开，鬼哭神嚎，侵蚀现实与虚空的界限！
更有无数奇形怪状、气息凶厉的域外天魔、上古凶兽、堕落神魔从各个角落苏醒、汇聚！
这就是无天麾下真正的核心力量——魔罗大军！
不同于之前散落在三界的零星势力，这是经过无数年整合、以最残酷法则筛选出的纯粹战争机器！
其中不乏被魔化的远古神魔、堕落的先天生灵，单体实力都足以媲美太乙金仙，结成战阵后，更是恐怖无边！
大军中央，一座由九头魔龙牵引的、如同移动山脉般的漆黑魔宫缓缓升起，正是无天的行宫——灭世魔辇！
无天本尊一步踏出，已端坐于魔辇最上方的黑莲王座之上。
他俯瞰着下方无边无际、煞气冲霄的魔罗大军，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出发。”
平静的两个字落下。
“吼——！！！”
亿万魔军齐声咆哮，声浪撕裂魔域苍穹！
灭世魔辇当先，九头魔龙仰天长吟，拉动魔辇撞破魔域壁垒！
身后，毁灭魔像迈开大步，噬魂魔蝠遮蔽天空，寂灭骑士军团冲锋，万魔幡席卷如云……
如同一股毁灭一切的黑色洪流，正式冲出魔域，朝着北俱芦洲的方向，滚滚而去！
所过之处，魔气侵染苍穹，大地化为焦土，星辰黯淡无光，一切生灵要么被魔化，要么被吞噬，要么直接湮灭！
真正的魔劫，开始了！
……
北俱芦洲，混沌道场。
说是道场，实则是一片被孙悟空以混沌之力初步梳理过的广阔地域，以玄阴山脉为核心，向外辐射数万里。
此刻，道场中央新建的“混沌殿”内。
孙悟空高坐主位，虽只是寻常石座，但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度。
混沌真身虽已收敛，但那双眸子开合间，依旧有混沌生灭的景象闪过，令人不敢直视。
下方，左侧坐着镇元子、铁扇公主、牛魔王。
右侧，则是猪八戒与沙僧。
殿中气氛略显凝重。
“魔气滔天，自西方而来。”镇元子抚着长须，面色严肃，“贤弟，无天此番是动了真怒，要亲率魔罗大军前来。观其声势，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牛魔王拍案而起：“怕他个鸟！七弟你混沌真身大成，一棍就能砸得他法相跑路！他敢来，咱们就跟他干！正好为凌仙子报仇！”
铁扇公主微微蹙眉，看向孙悟空：“悟空，无天本尊亲征，绝非儿戏。魔罗大军凶名赫赫，上古时期曾屠戮过不少大千世界。我们需早做打算。”
猪八戒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猴哥儿，要不……咱们先战略性转移一下？你那花果山不是还没安定吗？咱们先去把老家稳住，再跟这魔头周旋？”
沙僧沉稳道：“大师兄，二师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无天势大，锋芒正盛，我们可暂避一时，整合力量，再寻战机。”
孙悟空手指轻轻敲击着石座扶手，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他听着众人的意见，眼神深邃。
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避？往哪避？”
“三界虽大，却无净土。天庭视俺为眼中钉，灵山作壁上观。若俺退了，这北洲刚归附的亿万妖族当如何？万寿山五庄观当如何？那些因信俺混沌之道而汇聚的生灵当如何？”
他站起身，走到殿门口，望向西方那隐约开始被魔云浸染的天空。
“无天亲征，正在俺意料之中。”
“他越是大张旗鼓，越是说明，他急了，他怕了。”
“怕俺彻底成长起来，怕混沌之道真的颠覆他那套灭世理论，怕师姐留下的‘菩提余痕’点醒更多被蒙蔽者。”
孙悟空转身，目光扫过殿中每一张面孔，有担忧，有战意，有信任。
“这一战，无可避免。不仅是为师姐报仇，不仅是为守护眼前之人。”
“更是为这混沌道途，为那些不愿屈服于既定命运、不愿沉沦于魔劫的生灵，争一个未来！”
他语气渐厉，战意升腾：
“他要战，那便战！”
“混沌道场，便是战场！北俱芦洲，便是界碑！”
“传令下去——”
“道场之内，所有生灵，愿战者留，惧战者，可自行离去，绝不阻拦！”
“玄阴山脉妖族，按之前演练，布‘混沌万妖阵’，以为根基！”
“老牛，你统领妖族精锐，为前锋！”
“八戒，沙师弟，你们协助铁扇，镇守道场核心，护持弱小！”
“镇元大哥，烦请你以地书勾连北洲地脉，尽可能延缓魔气侵蚀，稳固山河！”
“至于无天本尊……”
孙悟空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光芒，混沌真身的气息微微外放，让整个混沌殿都为之轻颤。
“交给俺。”
“八百年前，俺未能护住花果山，被压五行山下。”
“今日，混沌真身既成，天不能压，地不能埋！”
“俺倒要看看，是他无天的灭世魔道厉害——”
“还是俺这自混沌中来的铁棒——”
“更硬！”
话音落下，一股冲霄战意自混沌殿勃发，席卷整个道场！
牛魔王热血沸腾，捶胸怒吼：“干他娘的！俺老牛这条命，早就跟七弟绑一块了！”
镇元子重重点头：“贤弟放心，地书在，北洲地脉便在！”
铁扇公主走到孙悟空身边，握住他的手，虽未言语，但眼中坚定已说明一切。
猪八戒咬了咬牙，挺起肚子：“猴哥儿都这么说了，俺老猪……俺老猪也豁出去了！”
沙僧持杖而立，沉声道：“愿随大师兄死战。”
孙悟空看着众人，用力点了点头。
“好！”
“那便让这北俱芦洲——”
“成为魔罗大军的葬身之地！”
命令传出，整个混沌道场迅速运转起来！
妖族集结，阵法亮起，地脉轰鸣！
一场关乎道统存续、生死荣辱的终极大战，即将在这北境荒原，轰然爆发！
而天际尽头，那吞噬光明的黑色洪流，已越来越近……
魔威压境，大战将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