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会青春成长 第16章 新风波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阳光像一层薄薄的金纱，轻柔地覆盖在城市的苏醒之上。

陈潇推开家门，转身对屋内的奶奶挥了挥手。

“奶奶，我去上学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

奶奶站在门内，晨光勾勒出她佝偻却慈祥的轮廓，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盛满了关切与不舍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

“路上注意安全，下晚自习回家注意安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最朴素的叮嘱。

“嗯嗯。”陈潇回应着，迈出了房门，朝着楼下走去。他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那道温暖的目光，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紧紧地跟随着他，直到他走出小区门口，汇入奔向学校的人潮。

在他的背后，那个佝偻的老人，依旧站在原地，远远地目送着孙子的背影，直到那挺拔的身影，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消失在街角。

教室里，早读前的喧嚣，如同一场永不落幕的交响乐。

“救急，救急，江湖救急！”王大锤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门，如同一颗炸雷，在教室里轰然响起。

他正以一个极其不符合他壮硕体型的姿势，半蹲在“土豆”同学的桌旁，双手合十，作可怜兮兮状。

“土豆，土豆，我的好土豆，把你的作业借我抄抄呗，求求你了，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见土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不理不睬，王大锤的“撒娇”功力再度升级。

他开始拉扯土豆的衣角，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接近两百斤的平头大汉，用嗲声嗲气的语气说着肉麻的话，还时不时地摇晃着对方的胳膊，那画面，实在是别有一番“风味”，引得周围的同学一阵窃笑。

见土豆依旧不为所动，王大锤的耐心终于告罄，他作势就要开始“明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潇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在看到陈潇的那一刻，王大锤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两盏金灿灿的探照灯。他立刻抛弃了土豆，如同一只发现了主人的大型犬，屁颠屁颠地跑着奔向了陈潇。

“潇，潇哥哥！”这一声“潇哥哥”，喊得是情真意切，荡气回肠，给陈潇都整得无语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瞬间凝固，以及无数道震惊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陈潇面无表情地来到座位，王大锤也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糊糊地坐到了他旁边，一脸期待地盯着他，那眼神，活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哈士奇。

架不住王大锤这番左右为“男”的攻势，陈潇叹了口气，把书包递给了他。他平静地问了一句：“确定要抄？”

“义父，义父，果真吗，义父？”王大锤激动得语无伦次，没等陈潇反应过来，书包就脱离了他的手臂。

再看看王大锤，早就已经埋头桌案，奋笔“借鉴”起了陈潇的作业，那架势，仿佛不是在抄作业，而是在进行一项伟大的学术研究。

陈潇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深知，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但每个人，也都有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代价的责任。

他给了王大锤选择，也给了他承担后果的机会。

搞定了王大锤这个“鲶鱼精”，陈潇才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刘星雨的位置。

他看到的，是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和一个正弯腰奋笔疾书的瘦弱背影。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昨晚一直在医院照顾奶奶，作业应该还没有做完吧。”带着心里的困惑，陈潇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王大锤。

“刘星雨同学什么时候来的学校？”

“啊，啊，吃饭啊，我已经吃过饭了。”王大锤头也不抬，嘴里含糊不清地回应着，显然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学术研究”之中。

砰！陈潇用手猛地一拍王大锤的桌子，巨大的声响吓得他浑身一激灵，笔都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印记。

“我问你，刘星雨同学是什么时候来的学校？”陈潇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冷意。

“哦，哦。”王大锤这才回过神来，他挠了挠自己那标志性的小平头，努力回忆着：“她，她啊，我到学校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桌子上写着作业了。

说来也怪，平时她都是第一个完成作业的，可能是最近堕落了吧。”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做出一副深沉思考的模样。

见他这副德行，陈潇接着问：“你是几点到学校的？”

“我，我啊？两点就到学校了。像我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当然是提前来学校学习的啦！”说完，他还得意地朝陈潇晃了晃他那颗硕大的脑袋。

“我要不要去给她买点吃的呢？”陈潇在心里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现在去，或许只会让她更加不自在。他收回思绪，拿出了课本，做起了练习。

夕阳透过窗户，将金色的光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为这间普通的教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滤镜。教室里有追逐打闹的，有低头看书的，还有奋笔赶作业的。

每个人的青春，似乎都走不出年少轻狂，走不出爱恨情仇。那些青涩的、懵懂的、羞涩的情感，被阳光映射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是青春本身。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一个穿着校服、头发有些凌乱的女孩，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教室门口。

陈潇一看，这不是橙小澄还能是谁？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杯草莓奶昔，脸上写满了焦急。

她慌慌忙忙地跑向自己的座位，刚一坐下，地理老师就拿着课本走了进来。没错，今晚是地理自习。

地理老师还是有着自己的小脾气。

自己讲过的知识点，只要有同学答错，她就会发一点小脾气，有时还会自己气自己，那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阳城一中的老师，要么就是年龄太大，经验丰富但思想陈旧；要么就是年龄太小，热情有余但火候不足。

或许，这就是小地方教育的无奈吧。但无论如何，老师们还是日复一日地站在讲台上，尽心尽责地传授着自己的知识。

“报告！”一个声音打断了地理老师的讲课节奏。

同学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只见王凯俊背着书包，一脸无所谓地站在那里。

看清门口的人，王大锤忍不住嘀咕道：“这家伙不是要回家反省一个星期吗，怎么今天就回学校了？”

王大锤的声音不大，但在瞬间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同学们都听得很清楚了。

地理老师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冲王凯俊招了招手，示意他回到座位，接着就继续刚才的课题。

对于王凯俊的情况，再结合王大锤说的话，地理老师觉得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她知道，王凯俊的爸爸和学校的教导主任是要好的朋友。

在这个小城里，有些规则，总是可以被轻易绕过的。

王凯俊回到座位后，眼睛就一直死死地盯着橙小澄的背影，课本都没有翻到老师讲的地方，还是在同桌的提醒下才如梦初醒。

如果被正在气头上的地理老师看到，那她可不得再发发小脾气。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老师您们……”

下课铃声响起，地理老师前脚刚离开教室，后脚教室里就瞬间炸开了锅。王大锤那极具辨识度的“死人笑声”，顿时盖过了全场的嘈杂。

陈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刘星雨的位置，见她还在低着头，专注地写着作业。

他正准备低头看书时，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潇同学，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

是橙小澄。说完，她就径直走出了教室。

陈潇则慢悠悠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两人来到了图书馆门口。

阳城一中的图书馆晚自习是不开门的，这里平时很少有同学，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站在图书馆门口，橙小澄猛地转过身，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陈潇。

“陈潇，你不知道刘星雨的情况吗？你不知道他的父母都已经……”她的话语带着些许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顿了顿，她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指责：“刘奶奶对我们都很好吧？如果那是你我的奶奶，如果你是刘星雨……她的家庭本来就那么特殊，可你还接受了她的请客！你不知道刘星雨平时连一块钱的零食都舍不得吃吗？你不知道刘星雨为了省钱，吃饭都很少吃肉吗？”

她像连珠炮般，将所有积压在心里的疑问和愤怒，全部倾泻而出。

说了一大堆话，橙小澄喘了口气，再次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潇。

陈潇的脸上，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不起些许波澜。

橙小澄失望地撇过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上次的饭钱，我会找机会还给刘星雨的，就当我请你的吧！”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杯草莓奶昔，几乎是塞到了陈潇的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橙小澄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她用手飞快地擦了擦湿润的眼眶，那倔强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陈潇的视线里。

陈潇独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橙小澄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近乎嘲讽的微笑。

好像橙小澄刚才那番义正言辞的话，根本不是对他说的。

他拿着那杯还带着少女体温的草莓奶昔，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在下了两层楼后，他走到一个无人的拐角，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草莓奶昔，一把丢进了垃圾桶。

夜晚的图书馆外，很安静，灯光昏暗，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

在陈潇和橙小澄离开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就在他们刚才交谈的地方，一个高大的男生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如同一个潜伏在暗夜中的幽灵。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驻足了良久，仿佛在回味着刚才听到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

黑暗中，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那双在阴影里闪烁的眼睛，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