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灰烬中归来 第38章 方案的博弈与掌心的温度

决定性的会议，在一种近乎凝滞的严肃氛围中召开。与会者除了苏砚、秦薇、我、程野（坐在轮椅上，由我陪同）以及陈默，还多了两位生面孔——一位是负责外勤战术规划的王姓指挥官，眼神锐利如鹰，另一位是精神防御与意识研究领域的权威，李教授，头发花白，神情严谨。

会议室的中央，全息投影清晰地展示着“镜之迷宫”目前已探知的结构模型——那是一个由无数不规则多面体、不断扭曲变幻的镜面通道构成的、毫无逻辑可言的巨大巢穴，光看着就让人头晕目眩。能量读数在其内部呈现出极度混乱和互相冲突的状态，仿佛有无数个不同的“现实”在其中叠加、碰撞。

秦薇首先介绍了迷宫已知的特性和潜在风险：“……根据有限的情报和能量遥测，迷宫内部物理规则薄弱，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其核心威胁在于对‘意识’和‘感知’的扭曲与复制。闯入者可能会遭遇基于自身记忆和潜意识投射出的幻象，甚至可能面对拥有部分自身能力或记忆的‘镜像复制体’。精神污染并非直接攻击，而是通过这种混淆真实与虚幻的方式，导致认知崩溃，最终自我迷失。”

李教授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尤其对于程野先生这样意识结构特殊、且融合了外来‘回响’的个体，迷宫的影响可能更为复杂和不可预测。他可能会直面那些融合过程中尚未完全消化的记忆碎片，甚至……触发更深层次的、关于自身存在本质的拷问。这既是风险，也可能如我们之前所推测，是一种理清内在的契机。”

苏砚接话，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和程野身上：“因此，此次探索的核心原则是：谨慎，保守，以收集信息和确保人员安全为第一要务。一旦遭遇不可控风险，立即撤退。”

王指挥官则开始阐述战术方案：“计划组成一个精干的四人探索小队。秦薇博士作为技术指导和意识稳定保障；林远，你负责程野先生的近距离护卫并与总部保持联络；程野先生是此次探索的核心，你的净化能力可能是应对迷宫内可能存在的、由负面情绪凝结的‘意识残渣’的关键。我会在外围指挥中心提供战术支援和应急接应。”

他顿了顿，看向程野：“程野先生，你的任务是，在确保自身意识清晰的前提下，尝试感知迷宫的能量结构，寻找其运行规律，并在必要时，净化掉可能对小队构成威胁的‘意识污染’。除非万不得已，避免动用大规模或高强度的净化力量，以免引发迷宫未知的反噬或对你自身造成过大负担。”

程野安静地听着，灰白色的眼眸注视着全息投影中那光怪陆离的迷宫模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着。

“我反对。”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会议室。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

苏砚眉头微蹙：“林远，你有什么问题？”

我站起身，目光直视王指挥官和苏砚：“我理解战术安排需要分工明确。但是，将程野定位为‘核心’和‘净化工具’，让他去主动感知和应对迷宫最危险的部分，而我只负责‘近距离护卫’，这我无法接受。”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程野的意识状态刚刚稳定，他对自身力量的控制仍在恢复期。迷宫的环境对他而言是未知且高度危险的。让他去承担最主要的探索和风险，这不公平，也不安全。”我的语气变得强硬，“我的职责，不仅仅是护卫他的身体，更重要的是守护他的意识。在迷宫中，我必须拥有与他同步感知、共同判断局势的权力和能力。我需要最高权限的精神连接设备，确保在他的意识受到冲击时，我能第一时间介入，而不是等到他发出求救信号或者秦博士做出判断之后！”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要求。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仅仅作为一个被动的旁观者或物理意义上的保护者。我要真正地、深入地参与到他的战斗中，尤其是在意识层面。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王指挥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我的质疑挑战了他的战术权威。

秦薇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程野。

苏砚沉默了片刻，问道：“程野先生，你的意见呢？”

程野缓缓抬起头，他没有看苏砚，也没有看王指挥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那双灰白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犹豫或动摇，只有一片纯粹的、全然的信赖。

【林远，和我一起。】他的意念清晰地响起在每个人脑海中，【他知道，怎么做。】

他没有说更多，但态度已经明确无比。他选择我，信任我的判断，需要我的陪伴，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意识层面的并肩。

苏砚与秦薇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向脸色紧绷的王指挥官。

最终，苏砚做出了决定：“可以。为林远配备最高规格的‘意识同步协调器’，与程野先生建立深度精神连接。在迷宫中，林远拥有与程野同等的态势感知权和危机判断权。秦博士，你负责监控他们二人的连接状态和精神负荷，提供专业建议。王指挥，外围接应方案按原计划执行，但内部行动，给予林远和程野足够的自主决策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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