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启明带领的明队在预定时间前两个小时抵达了旧城区外围。他们没有直接进入广场区域,而是在距离钟楼约一公里的一处半地下车库建立了临时营地。秦薇通过加密频道联系我们,确认了会合坐标。
当我们在车库见到孙启明时,他的状态比分开时好了一些,但眉宇间仍带着疲惫。明队在路上遭遇了两次净界学会小队的拦截,虽然成功击退,但有三名队员负伤,物资也有消耗。
“情况我们已经从简报中了解了。”孙启明听完我们的详细汇报后,指着铺在地上的钟楼结构草图,“镜厅、记忆幻象、漩涡入口...还有净界学会的先遣队尸体。看来这个‘遗忘坟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危险。”
秦薇正在分析从尸体上回收的净界学会设备数据:“那些死者的生命监测仪最后记录的数据显示,他们在死亡前经历了极端的情绪波动——恐惧、悔恨、怀念、狂喜...各种矛盾的情绪在短时间内爆发。他们的意识是在过载中崩溃的。”
“记忆幻象会激发人最深层的情感。”程野说,“快乐、痛苦、遗憾、渴望...这些情绪本身没有危险,但当它们被无限放大,与现实割裂,就会变成摧毁意识的毒药。”
“我们怎么防御?”一名受伤的队员问,他手臂上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
程野看向所有人:“首先,强化精神屏障。秦薇,你带来的装备里有没有高强度的精神稳定剂?”
秦薇点头:“有,但数量有限,只能给进入的小队核心成员使用。效果大约能维持四小时,期间可以大幅削弱外部精神干扰,但不能完全免疫。”
“四小时...”孙启明计算着,“从进入坟场到找到碎片并返回,时间很紧。我们需要精确的计划。”
“其次,是‘锚点’。”程野继续说,“我昨晚思考了很久。单纯的口号或物品,在记忆幻境中可能被扭曲含义。我们需要一种无法被扭曲的锚点——某种深植于意识底层、与自我认知紧密相连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建议,每个人选择一段最核心的记忆,不是最快乐或最痛苦的,而是最能定义‘你是谁’的记忆。将这段记忆反复强化,作为抵抗幻象的基石。当幻境试图用其他记忆迷惑你时,就回想这段核心记忆,确认自我。”
这个方法听起来简单,但细想之下却异常艰难。在记忆的海洋中,如何确定哪一段最能定义自己?又如何保证这段记忆不会被坟场的力量篡改?
“如果...如果连那段记忆都是假的呢?”李锐低声问,说出了所有人的担忧。
程野沉默了。这正是问题的核心。
许久,他才开口:“那就需要第二个锚点——一个现实中的连接。”
他的目光看向我,又扫过孙启明、秦薇、赵毅。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在进入前,我们建立深层次的精神链接,共享一部分感知。当一个人在幻境中迷失时,其他人的存在可以像灯塔一样指引方向。但这种链接有风险——如果一个人崩溃,可能会波及所有人。”
车库内陷入沉默。共享精神链接,这意味着将意识的一部分向他人敞开,也将自己的安危与他人绑定。在守夜人的训练中,这是只有高度信任的小队才会尝试的高级战术,而且通常需要专业的灵能者引导。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孙启明打破沉默。
“有。”程野平静地说,“分批次进入,降低风险,但成功率也会降低。或者...我一个人进去。”
“不行!”我几乎脱口而出。
程野看向我,眼神复杂:“阿远,我是最有可能抵抗幻象的人。我体内的碎片力量可以提供一定保护,而且...我经历过比记忆幻象更残酷的东西。”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些被“源初之影”和无数记忆碎片冲击的日夜。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让他独自冒险。
“我跟你一起。”孙启明说,“作为队长,我不能让队员单独执行这种任务。”
“还有我。”赵毅站出来,“侦查小队本来就有我。”
秦薇推了推眼镜:“我需要进入收集数据,否则后续的研究无法进行。”
很快,核心的六人小队确定:程野、我、孙启明、秦薇、赵毅,以及李锐——他的爆破和陷阱拆除技能在未知环境中可能有用。
“那么,开始准备。”孙启明拍板,“秦薇,分配精神稳定剂,调试精神链接设备。其他人,按照程野说的,确定自己的‘核心记忆锚点’,两小时后我们开始链接调试。”
两小时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
我坐在角落,闭上眼睛,努力在记忆的长河中寻找那个“锚点”。童年的欢乐?那些记忆虽然温暖,但总觉得不够深刻。与程野相遇后的种种?那些经历确实定义了我现在的生活,但它们似乎更多是关于“我们”,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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