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衡台的风,带着衡道之光涤荡后的清冽,拂过三人苍白却坚毅的脸庞。苏玄靠在紫凝肩头,指尖还残留着道力透支后的酥麻,胸口的双鱼玉佩已恢复温润,可那玉佩内侧,一道肉眼难辨的微痕,正随着他的呼吸,极缓地吞吐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虚无之气。【封印虽暂稳,却已如风中残烛。暗衡使者不过是枚弃子,虚无之界真正的后手,或许早已扎根在诸天的某个角落。】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暗衡使者消散前那句怨毒的谶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守破共生,破易守难。我们今日破的是表象之敌,可守的,却是藏在暗处的千疮百孔。】
紫凝察觉到他周身气息的微滞,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掌心的治愈之光如涓涓细流,缓缓渗入他的经脉。她的指尖触到他腕间一道浅淡的黑色纹路——那是暗衡使者侵蚀时留下的痕迹,虽已被净化,却仍残留着一丝阴冷的气息。“还疼吗?”她轻声问,眸中满是疼惜,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刚才苏玄被侵蚀时,那双染血却依旧清明的眼。【若是我能再强一点,若是我的共情之力能更早触碰到暗痕的核心,他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般痛苦?】她咬了咬唇,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共情不是旁观众生苦乐,而是能与道侣并肩,替他分担半分风雨。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他独自涉险。】
墨渊收剑入鞘,守衡剑的剑穗垂落肩头,随风轻摆。他望着台面上渐渐黯淡的纹路,眸中闪过复杂的光。三千年幽禁,他曾以为自己悟透了守破的真谛,可今日与暗衡使者一战,才惊觉自己的道,竟还带着一丝“守成”的执念。【上古衡者能以本源道力封印暗痕,靠的不是固守传承,而是敢于将衡道之力融入诸天的魄力。我之前执着于“正统”二字,却忘了,衡道的本质,从不是一脉独存,而是万法共生。】他抬手抚上剑身上的阴阳纹路,指尖传来剑身的微凉,脑海中闪过玄烨前辈魂归虚空时的决绝,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要去上古衡者道场的遗址,去寻找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真相。
“我们该走了。”墨渊的声音打破了九霄衡台的宁静,他转过身,看向苏玄与紫凝,眸中的沉郁已化作了然的坚定,“暗衡使者虽灭,可虚无之界的威胁未除。双鱼玉佩的封印松动,绝非偶然,上古衡者必然留下了应对之法。我想去道场遗址看看,或许能找到关于虚无之界的记载。”
苏玄抬眸,眼中的疲惫散去几分。他何尝没有这个念头?只是道场遗址早在三千年内战中便化为飞灰,只余下一片被混沌之气笼罩的废墟。“那里的混沌之气浓郁至极,且布满了上古禁制,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沉声说道,指尖摩挲着双鱼玉佩的边缘,【可若是不去,我们便只能坐以待毙。暗痕能藏于玉魂,便能藏于诸天的任何角落。唯有找到根源,才能真正守住平衡。】
“我陪你去。”紫凝立刻说道,语气不容置疑,她抬手按住胸口的镇衡印,印身的金纹微微亮起,“镇衡印能净化混沌之气,我的共情之力也能感知禁制的脉络。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把握。”
墨渊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三千年了,他从未见过这般默契的道侣,也从未见过这般鲜活的衡道传承。【守衡之道,从不是孤身一人的苦行。玄烨前辈当年若是能放下执念,与同道并肩,或许道场便不会破碎。】他心中感慨,面上却正色道:“好。三人同行,守破共生。只是在此之前,我们需先回万象衡境,休整三日。你们的道力消耗过剧,紫凝的共情之力也需沉淀,强行行动,只会自露破绽。”
苏玄点头应允。他知道墨渊说得有理,如今他们三人的道力都已跌至谷底,若是此刻遇上虚无之界的追兵,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三日后,万象衡境。
竹屋前的桃花树,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石桌前的青石板上。苏玄盘膝而坐,衡天剑横置膝头,双鱼玉佩悬浮在他掌心,黑白二气缓缓流转。他闭着眼,神识沉入玉佩深处,试图触碰那道隐藏的暗痕。可玉佩内一片清明,唯有一股温润的道力,顺着他的神识,融入他的经脉。【它在躲。】苏玄心中了然,【它能感知到我的意图,也能借着我的道力,悄悄积蓄力量。这就像一场猫鼠游戏,我们明,它暗,稍有不慎,便会被它反噬。】
他忽然想起暗衡使者说过的话——“上古之时,吾等便已渗透衡者传承”。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的迷雾。若是虚无之界的力量在上古便已渗透,那双鱼玉佩作为核心传承之物,会不会藏着另一层秘密?
苏玄猛地睁开眼,指尖引动道力,注入双鱼玉佩。玉佩的光芒骤然暴涨,黑白二气交织成一道太极图案,悬于半空。他抬手一挥,衡天剑的剑光出鞘,精准地斩在太极图案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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