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二气如月华流转,顺着清玄道长与玄霄子的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滞涩的道力逐渐变得顺畅,耗损的本源也在一点点复苏。苏夜盘膝而坐,掌心太极图匀速旋转,眸中黑白二色交织,倒映着渊底宫殿的轮廓。他能清晰感知到两人体内的能量变化——清玄道长的紫气纯净却带着一丝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那是三百年斩妖除魔的执念刻下的印记;玄霄子的雷霆罡风虽已趋于平和,但深处仍藏着一丝躁动,像是沉睡的火山,那是过往心魔留下的余痕。
“多谢苏道友。”清玄道长缓缓睁开眼,杏黄道袍上的紫气重新变得炽盛,他抬手拂过额间汗珠,眼神中带着几分释然,“你这平衡之道,竟能如此润物无声,比我道门的清心咒更能安抚道心。”三百年间,他见过无数修士因道力耗损或心魔滋生而陨落,自己也早已习惯了以强硬手段压制体内异象,却从未体验过这般温和却坚韧的疗伤方式,“当年我师兄弟三人一同修行,两位师兄便是在镇压魔潮时道力枯竭而亡,若那时有这般平衡之力,或许……”
话音未落,他便摇了摇头,将涌上心头的伤感压下。道途漫漫,哪有那么多或许?他看向苏夜,眼中多了几分敬佩:“苏道友的道,不在于斩尽杀绝,而在于调和万物,这才是真正的大道至简。”
玄霄子也收剑而立,青金色的仙剑在他身侧悬浮,雷光与罡风缠绕其间,不再是之前的相互冲突,而是如同阴阳相济般和谐。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充盈的道力,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苏道友,若非你点化,我恐怕至今仍困在过往的执念中。”他抬手抚摸剑身,脑海中闪过师父临终前的眼神,不再是以往的愧疚与痛苦,而是多了几分理解,“师父当年并非失望于我追求力量,而是失望于我不懂接纳自身的不完美。平衡之道,果然先平衡己心。”
苏夜缓缓收功,黑白二气收回体内,掌心太极图渐渐隐去。他站起身,目光投向宫殿中央那枚黑色印章,眼神深邃:“两位不必谢我,你们能突破自身桎梏,终究是源于自己的道心坚定。”他迈步走向宫殿,脚步声在空旷的渊底回荡,“这枚魔化的平衡印,才是我们此行的关键。”
宫殿的地面由黑色的巨石铺成,每一块石头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这些符文与之前深渊壁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更为密集,散发出的煞气也更为浓郁。行走其间,仿佛能听到无数冤魂的哀嚎,那些被魔物吞噬的修士残魂,似乎被符文束缚在此,永世不得超生。清玄道长见状,拂尘轻轻晃动,金色符文化作点点金光,洒落在符文之上,试图净化这些怨念:“这些符文不仅能滋养煞气,还能禁锢残魂,实在阴毒。”
玄霄子握紧仙剑,剑虹微微震颤,散发出的雷光将周围的煞气驱散:“修罗魔族行事,向来如此狠辣。”他想起之前遇到的蚀骨蝠魔,那些魔物自爆后化作煞气滋养符文,心中便涌起一股怒意,“他们视生命为草芥,将万物皆化为滋养自身的工具,这便是极致的失衡。”
苏夜没有说话,只是俯身触摸地面的符文。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冰冷的邪异能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却被他周身的黑白二气瞬间包裹、转化。他能通过符文感受到一段模糊的记忆——上古时期,天地间阴阳平衡,平衡印分为阳极与阴极,阳极镇守九天,阴极镇压幽冥,二者相互呼应,维系着天地秩序。后来,修罗魔族入侵,魔主以自身本源污染了阴极平衡印,将其化作魔印,以此侵蚀封印,试图打破天地平衡,独占三界。
“原来如此。”苏夜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上古封印的核心,便是这阴阳双印。阳极在渊口,阴极在渊底,魔主污染阴极后,阳极独木难支,封印才会逐渐松动,魔潮也因此频发。”他看向两人,语气凝重,“我们要做的,不仅是斩杀魔主,更要净化这枚阴极平衡印,让阴阳双印重新呼应,才能彻底稳固封印。”
清玄道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古籍中曾记载,‘阴阳和则天地宁,阴阳离则万物乱’。当年镇压魔主后,先辈们一直找不到阴极平衡印的下落,没想到竟被藏在这幽冥渊底。”他拂尘一挥,紫气化作一道符文,贴在宫殿的墙壁上,符文亮起,将周围的煞气暂时隔绝,“只是这魔印被污染了万古,想要净化它,恐怕并非易事。”
玄霄子看向黑色魔印,眼中战意升腾:“再难也要试一试!魔主能污染它,我们便能净化它。”他体内的雷霆罡风再次涌动,剑虹变得愈发炽盛,“我的雷霆之力至刚至阳,正好能克制阴邪煞气,苏道友的平衡之道居中调和,清玄道长的净化之力辅助,我们三人联手,未必没有胜算。”
就在这时,宫殿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诡异力量,让三人的道心都微微颤动:“三个小辈,竟敢妄谈净化本君的魔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魔主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带着浓浓的嘲讽,“这阴极平衡印,早已与本君的本源融为一体,想要净化它,便要先承受本君的魔心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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