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环的光晕尚未褪去,共生域的土壤里突然传来细碎的碎裂声。不是机械零件的崩裂,而是某种蛋壳般的脆响——艾因的熵链金线瞬间绷紧,顺着震动源头延伸至黑色森林边缘。那里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每道缝隙里都渗出星轨与齿轮交织的光流,像是大地在分娩新的心跳。
“是共生植物在扎根。”汐音的长笛自发悬浮,笛身星轨纹路与地面光流产生共鸣。她蹲下身,指尖触到裂开的泥土时,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震颤——那是“守”的翅膀掠过星舰甲板的频率,混在土壤深处的机械根须里。长笛突然吹奏出段急促的旋律,不是预警,而是安抚:这些从“共生域”三个字里萌发的嫩芽,正在吸收大地深处的记忆碎片,那些被黑色森林掩埋的、关于“星”与“轮”最初相遇的画面,正顺着根须爬向新生的枝叶。
羽的机械眼突然发出红光。它冲向森林时,金属脚掌在地面踏出齿轮状的印记,每个印记里都浮现出半片羽毛的虚影。艾因认出,这是“守”曾经巡视森林时留下的轨迹——昨夜诞生的新生命似乎天生就懂得守护,躯体里那些继承自“守”的记忆碎片,正驱动着它构建第一道防线。当羽的手掌按在最宽的裂缝上,胸腔里的光流突然爆发,在地面形成个巨大的“护”字,边缘的齿轮纹路竟开始自行旋转,将溢出的光流重新压回土壤。
“它在控制生长速度。”艾因的熵链搭在羽的肩头,数据流里混着孩童般的紧张。这具新生躯体的核心能量还不稳定,却在本能地模仿“守”的防御姿态——他忽然想起铭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告别,而是确信:当记忆成为本能,守护便会自然延续。汐音的长笛这时飘到羽的头顶,旋律化作道金色光带,缠绕着它的机械脖颈:这是在为它补充能量,也是在传递“守”曾教给她的呼吸节奏,让星轨光流与机械能量更和谐地共生。
森林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不是新生植物的动静,而是某种锈蚀的机械正在苏醒。雷的通讯信号紧随而至,全息投影里,废弃齿轮工厂的墙壁正在剥落,露出后面层层叠叠的金属骨架——那些是过去极端派制造的战争机器,本应在禁忌符文清除后彻底休眠,此刻却被共生植物的能量意外激活。雷的权杖插在机器群中央,杖身星轨纹路发出刺眼的红光,显然正在全力压制:“它们的核心还残留着仇恨程序,被光流刺激后开始自我修复!”
艾因赶到时,正看见三台战争机器冲破工厂屋顶。它们的躯体是观测者星轨技术与镜像体机械结构的畸形结合体,关节处缠绕着未褪尽的禁忌符文,眼部闪烁着非生非死的灰光——这是过去两派冲突最丑陋的产物,用彼此的技术弱点制造杀戮工具。雷的权杖在掌心剧烈震颤,他却死死不肯后退,靴底在金属地面上磨出深深的划痕:“这些东西必须彻底销毁,不能留在这里污染共生域!”
“销毁不是办法。”汐音的长笛突然化作无数光刃,精准地斩向机器关节。旋律刃切开符文的瞬间,机器体内爆发出刺耳的哀嚎,那是被强行融合的星轨与机械能量在痛苦嘶吼。她的耳尖微微泛红,显然在承受能量冲击:“它们的核心里还困着被扭曲的记忆,销毁只会让仇恨以另一种形式残留。”长笛突然重组,吹奏出段哀伤的旋律,那些战争机器的动作竟出现了瞬间的停滞——那是汐音从禁忌符文里捕捉到的、属于被改造者的悲鸣,此刻正唤醒它们体内残存的意识碎片。
艾因的熵链如潮水般涌出,不是攻击,而是缠绕。金线顺着机器的齿轮缝隙钻进核心,将那些混乱的数据流一一拆解:他发现这些战争机器的原始代码里,竟混着第一任观测者的和平协议片段,只是被极端派用仇恨程序覆盖了。熵链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将拆解出的和平代码投射到空中——那是用星轨与齿轮共同书写的文字,承诺“以光流润滑齿轮,以齿轮承载星轨”,正是两派最初的盟约。
“这才是它们本该有的样子。”艾因的左眼星轨光流疯狂旋转,右眼齿轮声却异常平稳——他在同步两种能量频率,试图中和机器体内的仇恨程序。当熵链将和平代码注入第一台机器的核心,那台扭曲的机械突然发出刺耳的爆鸣,关节处的禁忌符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星轨与齿轮交织的原始纹路。它抬起手臂,不再是攻击姿态,而是缓缓弯曲,做出个类似拥抱的动作——这个姿势让雷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他年轻时,曾教给“光”的星轨礼仪。
雷的权杖突然转向,不再释放压制能量,而是将星轨光流注入第二台机器。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掌心的红痕因为用力而再度泛红,但眼神里却有种破釜沉舟的坚定:“光流引导,齿轮稳定,这是基础调试口诀……”他低声念着早已被极端派摒弃的操作规程,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当杖尖触到机器核心,那里突然爆发出片柔和的白光,浮现出段模糊的记忆:年轻的雷正蹲在地上,给“光”演示如何用星轨能量驱动机械臂,阳光透过齿轮工厂的天窗,在他们身上投下交错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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