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的烛火轻轻跳动,映着案几上那卷袁绍的讨贼檄文,竹简边缘在光影下泛着淡淡的黄,像极了此刻空气中弥漫的凝重。
刘度将檄文轻轻推到案几中央,手指在案沿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与窗外偶尔传来的士兵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更显厅内的沉静。
他看着贾诩与荀彧略带担忧的神色,缓缓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着几分冷静的洞察:
“袁绍这篇檄文,说到底不过是想占个大义名分,招揽些见风使舵的诸侯盟友罢了。
真要论兵力、论谋臣,咱们未必怕他,可最棘手的不是诸侯联军,而是这舆论背后的隐患。”
贾诩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地追问:“主公所言的隐患,可是指民心动摇?”
刘度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檄文上,指尖划过冒认宗室四字,脸色中带着几分郑重。
他心中清楚,民心动摇只是表象,根源在于愿力的获取。
荀彧等人不知,刘度如今拥有的一切,从能与吕布比肩的武力,到麾下以一当十的精锐士兵,再到稳定洛阳局势的底气,全靠愿力支撑。
若是这冒认宗室的舆论成型,百姓不信刘度,官员质疑刘度,愿力只会越来越少,到时候别说应对诸侯联军,恐怕连洛阳城内的世家都压不住。
对刘度而言,舆论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关乎根基的生存问题。
贾诩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墨玉,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这民心不可失,咱们必须尽快破了这舆论,可此檄文的文采太过犀利,如今又传遍天下,寻常文人根本写不出能与之抗衡的文章……”
刘度突然想起陈琳二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忽然想起原着中袁绍讨伐曹操时的情景,当时袁绍正是让陈琳撰写讨贼檄文。
文中把曹操祖孙三代骂得狗血淋头,据说曹操正因头痛卧床,读了檄文后竟惊出一身冷汗,头痛当场缓解。
眼前这篇檄文,文风与记忆中陈琳的作品如出一辙:
用词精准狠辣,既懂如何戳人痛处,又善用典故煽动情绪,连布衣出身伪造宗谱这样的细节都挖得精准,想来定然也是陈琳所作。
“这篇檄文,大概率是陈琳写的,”刘度缓缓说道,
“陈琳的文采本就冠绝当世,再加上袁家四世三公的威望,这篇文章才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席卷大汉,哪怕是偏远郡县的乡绅,恐怕都已听闻刘度冒认宗室的说法。”
贾诩与荀彧皆是一惊,随即纷纷点头。
荀彧沉吟道:“若是陈琳所作,那确实棘手。陈琳早年便闻名,其文字自带一股锐劲,能轻易点燃人心,寻常文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刘度下意识地看向荀彧,荀彧是当世才子,精通礼制与政务,写出来的公文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可若论写这种需要极强煽动性与文采的檄文,荀彧的文字太过稳重,少了几分能击穿人心的力量。
他又看向贾诩,贾诩一生钻研权谋与兵计,智计无双,可他本是西凉人,西凉地处苦寒,文化土壤贫瘠,贾诩的精力全在算计局势上,论文采,别说比陈琳,恐怕连荀彧都比不上。
“文若的文字太正,少了几分锐度;文和的专长在谋算,不在文采,”
刘度缓缓说道,“让你们二人写檄文,确实强人所难。不过,我倒想起一个人,或许能写出与陈琳抗衡的文章。”
贾诩与荀彧同时抬头,眼中满是期待:“主公所言何人?”
刘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便是我那未来老丈人,蔡邕先生。”
“蔡伯喈先生?”荀彧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狂喜,
“主公英明!蔡先生乃是当世大儒,精通诗赋、书法,编撰过东观汉记,校正过六经文字,其在文坛的威望无人能及。
别说陈琳,就算是当年的司马相如复生,恐怕也要敬蔡先生三分。
若是能请蔡先生出手,写一篇声讨袁绍、证实主公身份的檄文,定然能让天下人信服!”
贾诩也难得露出几分赞同的神色:
“蔡先生的影响力,远非寻常名士可比。寻常文人的文章,最多在士人圈子里传播;
可蔡先生的文章,哪怕是田间老农,都会想办法请人诵读,其传播力足以与袁家的威望抗衡。
只要蔡先生开口,冒认宗室的谣言,定然不攻自破。”
可就在两人兴奋之际,荀彧忽然皱起眉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语气带着几分迟疑:
“只是……此事恐怕不易。蔡伯喈先生一生潜心文学,素来不插手官场争斗与诸侯纷争。
如今要他为了主公,专门写一篇声讨袁绍的檄文,卷入这场你死我活的纷争,他恐怕不会愿意。”
贾诩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补充道:
“蔡先生对这类带有立场的文章,极为抵触。让他写声讨袁绍的檄文,怕是比登天还难。”
刘度看着两人担忧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心中愈发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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