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话音刚落,刘度便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案几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案几上刚沏好的热茶还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混着殿外飘进来的晨露气息,在议事厅里弥漫开来。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贾诩手中那卷泛黄的账本上,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文和,既然账目已整理妥当,便详细说说,王允那厮到底贪墨了多少银钱,又偷偷囤积了多少粮草?
这老东西平日里在朝堂上装得清正廉洁,一口一个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背地里指不定藏了多少私货,今日倒要看看他的真面目!”
贾诩闻言,双手捧着账本缓缓起身,动作恭敬而沉稳。
他走到案几旁,将账本轻轻展开,竹简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只见竹简上用浓墨工整地记录着每一笔财物的来源、数量与去向,连最小的一笔碎银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贾诩伸出手指,指尖在竹简上轻轻划过,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主公,经属下与府库官吏连夜核查,王允贪墨的银钱共计五十万两整。
这些银钱现已全部清点入库,暂由专人看管,账目也已封存,待主公后续定夺用途,是充作军饷,还是投入地方建设,皆可。”
刘度瞳孔微微一缩,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怒火。
他抬手端起茶杯,却忘了喝茶,只是盯着杯中的茶叶出神:
“五十万两?他上任司徒不过短短一个月,竟能贪墨这么多?”
要知道,朝廷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三百两,五十万两相当于一千六百多个一品官员一年的俸禄总和,足够供养一支五千人的精锐军队半年之久,连军备粮草都能一并覆盖。
王允仅凭一个月的时间,就从百姓与朝廷手中搜刮了如此巨额的财富,其贪婪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贾诩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语气也多了几分嘲讽:
“正是。属下派人查访了洛阳周边的郡县与朝中相关官员,得知这些银钱多是他借着整顿吏治、清查贪腐的名义,向地方官员索贿所得。
凡是不愿行贿的官员,都被他安上贪赃枉法的罪名,轻则罢官,重则入狱;”
他表面上严惩贪腐,实则自己才是最大的蛀虫,当真是道貌岸然到了极点。”
“至于粮草,”
贾诩轻轻翻过一页账本,竹简上的字迹依旧清晰
“属下发现,王允囤积的粮草并非通过贪墨所得,而是他这些年借着天下大乱、粮食歉收的时机,一边压低价格收购百姓手中的余粮,一边高价卖给缺粮的军队与地方官府,以此囤积下来的。
如今清点过后,共有粮草十万石,按照我军每日的消耗计算,足够支撑三个月的军需,也算是歪打正着,便宜了主公。”
刘度听完,重重地哼了一声,手掌猛地拍在案几上,震得案几上的茶杯微微晃动,茶水溅出少许,落在竹简上,晕开一小片墨痕。
他脸上满是不屑,语气带着几分怒意:
“好一个王允!拿着朝廷的俸禄,吃着百姓的粮食,却干着中饱私囊、囤积居奇的勾当!
之前还想送个美人来迷惑我,说是什么义女貂蝉,愿侍奉主公左右,妄图用美色保住自己的地位。
好在本将不吃这一套,否则岂不是让这老狐狸用美人计蒙混过关,继续祸害朝廷与百姓!”
一旁的荀彧和贾诩听到这话,相互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眼底都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无奈。
荀彧手中握着的竹简微微一顿,贾诩则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墨玉,两人都跟随刘度已久,深知刘度并非不喜好美色 。
从之前抢来的邹氏到后来的卞氏,到如今陪伴在何太后身边的唐姬、尹氏,哪一个不是容貌出众的女子?
只是刘度向来分得清轻重,从不会因美色而乱了方寸,更不会让美人影响自己的决策。
荀彧轻轻咳嗽一声,放下手中的竹简,起身对着刘度拱手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恭维:
“主公深谋远虑,目光长远,心中装着天下百姓与朝廷大业,自然不会被区区一个美人迷惑。
王允此举,不过是黔驴技穷,自取其辱罢了,也难怪他如今身陷囹圄,皆是罪有应得。”
贾诩则面色依旧冷峻,手指在账本上轻轻划过那片被茶水晕开的墨痕,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狠厉:
“主公,王允现已入狱,其罪当诛,只是时间问题。而他送予主公的义女貂蝉,毕竟是王允一手抚养,常言道养恩大于天,难保日后她不会念及旧情,心生异心,为主公带来祸患。
属下以为,不如趁此机会将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免得日后留下隐患,悔之晚矣。”
刘度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在心中暗自腹诽:
“果然是毒士贾诩,行事向来如此狠辣,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不肯放过,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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