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郊的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裹得密不透风。
唯有两军营地的火把,在黑暗中烧出一片片摇曳的光晕,映得空中的烟尘都泛着诡异的红光。
董卓与袁绍的营寨相隔不过三里。
之前董卓刚入洛阳,两军还常互相派使者送些酒肉,营门处的哨兵见了面也会点头示意。
谁能想到短短数日,便已到了刀兵相向的地步?
三更刚过,西园军的阵营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颜良与文丑各率两千骑兵,像两把淬了毒的尖刀,朝着西凉军的营寨猛冲而去。
马蹄踏在泥土上的轰鸣,震得地面都在微微发颤,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股悍勇之气撕裂。
“弟兄们,随我杀进去!”
颜良的怒吼声在夜风中炸开,他手中的长刀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骇人的寒光,“斩将夺旗者,主公重重有赏!”
文丑紧随其后,手中的铁枪舞得如同风车,枪尖划破空气的锐响令人头皮发麻:“别让兄长抢了头功!冲啊!”
这四千骑兵是西园军真正的精锐,铠甲鲜亮,战马神骏。
他们像一股奔腾的洪流,卷起漫天烟尘,转瞬便冲到了西凉军的营寨前。
营寨外的鹿角工事在骑兵的冲击下不堪一击,咔嚓的断裂声此起彼伏。
颜良一马当先,长刀横扫,硬生生将两根碗口粗的鹿角劈成两半,胯下的战马纵身一跃,已闯入营寨之中。
文丑紧随其后,铁枪直刺,将一个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西凉兵挑飞出去,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杀!” 四千骑兵齐声呐喊,如同潮水般涌入营寨。
营寨内的西凉军似乎毫无防备,许多士兵还穿着单衣,手中的兵器都没握紧,便被西园军的骑兵砍倒在地。
鲜血瞬间染红了营寨的地面,尸骸层层叠叠,一时间竟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之势。
“哈哈!董卓的乌合之众,不过如此!” 颜良放声大笑,长刀挥舞得愈发迅猛,转眼间又砍倒了三名西凉兵。
文丑也杀得兴起,铁枪所至,无人能挡:“传信给主公,让大军速速跟进,今夜定能踏平这贼营!”
一名亲兵立刻调转马头,朝着西园军的方向疾驰而去,手中的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
在颜良、文丑身后半里处,淳于琼正率领五千步卒艰难地跟进。
这些士兵大多是临时募集的新兵,铠甲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有的甚至还光着脚,手里的长矛东倒西歪,与前面的骑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快点!都给老子快点!” 淳于琼骑着一匹劣马,不断用马鞭抽打着落在后面的士兵,“谁要是敢掉队,老子一枪捅死他!”
可这些步卒早已被前面的厮杀声吓得魂飞魄散,脚下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有人不小心被尸骸绊倒,立刻引来一阵踩踏,惨叫声不绝于耳。
再往后,便是西园军的主力部队。
董旻与几名校尉混在队列中,脸上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手中的兵器却握得并不紧实。
他们的目光不时瞟向西凉军营寨的方向,耳中仔细分辨着前方的动静,等待着那约定好的信号。
“兄弟们,为了主公,杀啊!” 董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却有些发虚。
身旁的校尉们也跟着附和,喊杀声虽大,却透着一股刻意的敷衍。
中军战车上,袁绍正襟危坐,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
他看着前方营寨中亮起的火光,听着隐约传来的厮杀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董卓匹夫,也敢与我抗衡?今日便让他知道,我袁家的厉害!”
身旁的许攸眉头紧锁,坐在马背上不停地搓着手。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西凉军再怎么疏于防备,也不至于被打得如此狼狈。
董卓能够镇守西凉,勇挫羌族,怎么可能如此不堪?
“主公,” 许攸忍不住开口,“属下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如让大军暂缓前进,先派探子探明情况再说?”
袁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子远多虑了!颜良、文丑已是胜券在握,此时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他拍了拍车厢的栏杆,高声下令,“传我将令,全军加速前进,随我杀入营寨,活捉董卓!”
“诺!” 传令兵的声音远远传开,西园军的主力如同一条长蛇,缓缓朝着西凉军的营寨蠕动而去。
就在这时,前方的营寨中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呐喊。
许攸心中咯噔一下,只见原本被西园军压制的西凉军突然像潮水般退去,营寨深处竟涌出无数黑压压的人影,手中的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不好!” 许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主公,中计了!快让大军后退!”
袁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涌出的西凉军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凶狠,显然是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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