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清晨,薄雾如纱,轻轻笼罩着维多利亚港。朝阳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林朝阳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清茶,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座渐渐苏醒的城市。
张建国推门而入,脚步声很轻,但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依然清晰可闻。
“手续都办妥了。”张建国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办公桌上,“慈心疗养院,最好的单人病房,二十四小时看护。预付了二十年的费用。”
林朝阳没有转身,只是微微点头。茶杯中升起的氤氲水汽,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我去看他的时候,”张建国顿了顿,声音低沉,“他已经完全认不出人了。整个人...废了。”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系统运转的微弱声响。
“他问了句很奇怪的话,”张建国犹豫着是否该说下去,“他问...苏萌还好吗。”
林朝阳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那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一圈微小的涟漪。那是多么遥远而又模糊的记忆了,属于青春,属于那个物质匮乏却情感丰沛的年代。
他缓缓转身,走向办公桌,将茶杯轻轻放下。
“建国,坐。”林朝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还记得咱们刚认识他那会儿吗?”
张建国坐下,眼神中掠过一丝回忆:“怎么不记得。那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脑袋灵光,嘴巴也甜。谁都以为他前程似锦。”
“是啊,”林朝阳轻叹一声,“如果他走的是正路,现在的成就未必在你我之下。”
两人都沉默了。那些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程建军如何在知青点耍小聪明,如何回到城里后攀附权贵,如何在朝阳集团崛起时眼红嫉妒,又如何最终走向背叛和毁灭。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林朝阳最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只有一丝淡淡的释然,“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当天下午,朝阳集团召开了一次特殊的高层会议。与会者仅限于公司最核心的十几位元老和高管,其中不少人都曾与程建军共事过。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当林朝阳走进来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今天召集大家,是要通报一件事。”林朝阳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一件普通的商务决策,“程建军,已经彻底离开了我们的世界。”
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几位老员工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离开,”林朝阳澄清道,“而是他的精神已经崩溃,现在在一家专业机构接受治疗,余生都将在那里度过。”
他稍作停顿,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我之所以告诉大家这件事,不是要庆祝什么,而是要引以为戒。”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精心准备的演示文稿,标题只有八个字:“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程建军有能力,有野心,曾经也为公司做出过贡献。”林朝阳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但他缺少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德行。当一个人的品德承载不了他的地位和财富时,崩塌是必然的。”
接下来,他详细分析了程建军从巅峰坠落的整个过程:如何被贪婪蒙蔽双眼,如何因嫉妒失去理智,如何一步步走入自己编织的陷阱。
“在朝阳集团,我们不仅要追求商业上的成功,更要坚守做人的底线。”林朝阳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高管,“今天你们坐在这里,不是因为你们的能力超群——在座的每一位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是因为集团信任你们的品格。”
会议结束后,高管们陆续离开,每个人的表情都若有所思。他们明白,这不仅是一次警示教育,更是林朝阳在重塑企业的核心价值观。
韩春明留到了最后。作为林朝阳最早的合作者之一,他见证了程建军全部的兴衰历程。
当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韩春明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建军这小子……唉,也是咎由自取。”
他走到窗前,与林朝阳并肩而立,望着窗外繁华的香港景色:“还记得当年在乡下插队时,他就总爱耍小聪明,占点小便宜。我们都觉得无伤大雅,谁想到……”
“人的品格,往往在细微处就已注定。”林朝阳接口道,“小处不约束,大处必失节。”
韩春明转过头,看着身边这位多年的合作伙伴和挚友,眼中既有感慨也有欣慰:“朝阳,这下,咱们算是轻装上阵了。”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道破了一个事实:多年来,程建军就像一片阴霾,始终萦绕在朝阳集团的发展之路上。他的背叛、他的敌意、他无休止的算计,都消耗着林朝阳大量的精力和心神。
如今,这片阴霾终于散去。
“是啊,轻装上阵。”林朝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是时候把全部精力投向更广阔的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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