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墨潮,自城市阴影最深处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大半座城市!不是能量的奔流,而是某种更加根本的、针对“存在”本身的否定与吞噬!
天空失去了颜色,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绝望的灰翳。阳光扭曲黯淡,街灯的光芒被压缩成惨淡的光斑,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会熄灭。无数电子设备瞬间黑屏,刺耳的杂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世界正在失声。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扼住了每一个生灵的喉咙。人们惊恐地抬头望天,却只看到一片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灰暗。
老街,首当其冲!
那刚刚被吕辉然以心光稍稍撼动的“逻辑锁”覆盖层,在这股纯粹的“虚无”冲击下,竟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但碎裂之后,露出的并非真实,而是更加可怕的、被“大渊”气息直接侵蚀的现实!
青石板路开始失去质感,变得模糊虚幻;墙皮不再是剥落,而是如同被橡皮擦去般,连带着其下的砖块一起“消失”;王胖子烧烤摊的烟火气被瞬间抽干,只留下冰冷的、仿佛从未燃烧过的铁架;林晚照花店里的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失色,最终化作飞灰!
更可怕的是街坊们!
刘奶奶抱着收音机的手僵在半空,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脸上慈祥的皱纹正在被抹平,眼神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仿佛一段即将被删除的记忆。
王胖子保持着怒吼的姿态,但他的声音却无法传出,身体轮廓在灰暗的光线下扭曲、淡化。
李大爷、张婶、所有街坊……他们的“存在”都在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快速“擦除”!
“逻辑锁”只是覆盖认知,“大渊”却是要……彻底湮灭!
“不——!”吕辉然目眦欲裂,灵魂都在颤抖!他感受到手中灯笼传来的、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那纯白的心灯光芯在“大渊”的压迫下,光芒被急剧压缩,仿佛随时会被这无尽的虚无吞噬!
他疯狂地催动心灯,将自身所有的心念、所有与这片土地、这些街坊的连接,不顾一切地注入灯笼!
“燃起来!给我燃起来!”他心中在咆哮,嘴角溢出了鲜血,魂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纯白的心光顽强地抵抗着,如同暴风雨中海岬上的灯塔,光芒虽被压制,却死死守住了老宅门口这最后一方寸之地,将林晚照和爷爷护在身后。但也仅此而已了!他无法将光芒扩散出去,无法阻止街坊们正在被“抹除”的进程!
“完了……全完了……”王胖子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臂,脸上露出了绝望的惨笑。
就在这万念俱灰、一切似乎都将归于虚无的刹那——
“嗡——!!!”
一声并非来自物质世界、却仿佛响彻在每一个尚未完全被湮灭的街坊灵魂深处的钟鸣,突兀地炸响!
这钟声苍凉、古老、带着一种不屈的、守护的意志!它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唤醒!一种凝聚!
是吕大爷!
他一直沉默地站在吕辉然身后,此刻,他猛地踏前一步,那佝偻的腰背挺得笔直,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如同熔岩般炽烈的光芒!他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柴刀,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双手虚托于胸前,仿佛捧着什么无形却重于泰山之物!
他周身没有罡气勃发,没有能量奔涌,只有一股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与脚下这片大地同呼吸、共命运的厚重意志,轰然爆发!
“老子守了这条街一辈子!”吕大爷的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街坊即将沉沦的意识深处,“看过它战火纷飞,看过它百废待兴,看过它烟火鼎盛!”
“你们这些藏在地底、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想抹掉它?问过老子了吗?!问过这街上的老少爷们了吗?!”
随着他的怒吼,异变发生了!
那些即将被彻底“抹除”的街坊们,那黯淡下去的、即将熄灭的意识火花,在这苍凉钟声和吕大爷怒吼的刺激下,猛地重新亮起!
不是能量的复苏,而是意志的觉醒!是记忆的复苏!是对“家”的眷恋在绝境中的爆发!
刘奶奶即将透明的身影猛地凝实,她死死抱住了怀中的收音机,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连接,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执拗光芒!
王胖子怒吼出声,尽管声音在现实中依旧微弱,但他那源于市井的、不屈的生命力却冲破了虚无的压制!
李大爷扶住了窗台,看着那盆即将化为飞灰的兰草,眼中满是痛惜与不甘!
张婶、赵叔、所有的街坊!他们的身影在灰暗的背景下,重新变得清晰!虽然依旧被“大渊”的气息压制着,无法动弹,但他们的“存在”被守住了!一种无形的、由无数个体意志汇聚而成的抵抗之力,开始在这片即将被湮灭的土地上滋生!
而这还远远不够!
吕大爷须发怒张,将虚托的双手猛地向上一举!仿佛将整条老街的重量,都扛在了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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