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老街片区呈现出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诡异平静。征收办的横幅依旧挂着,但再也无人上门骚扰,连之前常见的勘探人员都消失了。街坊们起初还绷着神经,轮流守夜,但连续几日的安宁,让不少人渐渐放松下来,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买菜、遛弯、下棋、闲聊。
王胖子的烧烤摊烟火气重新旺盛起来,他甚至琢磨着开发几款“守夜人特供烤串”来庆祝暂时的胜利。林晚照的花店也重新开门,虽然生意冷清,但她似乎很享受这种重回日常的平静,细心打理着每一株花草。
吕辉然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白天依旧混迹于街坊之间,帮忙修理些小家电,调解些邻里小摩擦,看似回归了一个普通热心青年的角色,实则不断以自身气息温养、加固着这片街区的“现实场”。夜晚,则雷打不动地在槐树下打坐,一方面精进对金色符箓的掌控,另一方面,持续以温和的“现实”能量滋养那枚“初火之契”。
暗红符文内部的微光,在这些天持续不断的滋养下,已经稳定下来,如同一点深埋在灰烬下的炭火,虽不耀眼,却持续散发着微弱的热量。而反馈回来的“净化”之力,也让吕辉然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越发精妙入微。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土地的连接,已经细微到了某块地砖下的蚁穴,某户窗台上枯萎的盆栽。
这种掌控力带来的,不仅是力量的提升,还有一种愈发敏锐的“直觉”。
就在这片看似恢复平静的第四天下午,吕辉然正帮巷子口的李大爷修理那台老掉牙的收音机,试图找出总是串台的原因。他的手指搭在冰冷的电路板上,灵觉却如同水银泻地,覆盖着周围。
突然,他修理的动作微微一顿。
一种极其细微、如同针尖刺入皮肤般的“异物感”,从他感知网络的边缘传来。那不是能量冲击,也不是恶意窥探,更像是一种……缓慢的、无声的“腐蚀”。
源头,来自街区地下水网的某个节点附近。
吕辉然脸色不变,继续着手里的活计,嘴里还跟李大爷聊着天气,心神却已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了那股异常波动的具体位置——位于老街中段、一个早已废弃不用的老式公共水阀井下方。
那“腐蚀”感非常隐蔽,若非他这些天对这片区域的感知已达到“纤毫毕现”的程度,根本无从察觉。它正在极其缓慢地,渗透、瓦解着那片区域地脉能量与“现实场”的连接,就像白蚁蛀空梁柱,无声无息。
是“观测者”的手笔!他们放弃了正面强攻,转而采用了这种更加阴险、难以察觉的渗透式破坏!目的,恐怕是想在不引起大规模动荡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瓦解这片区域的“现实”稳定性,为后续行动铺路,或者,仅仅是作为一种报复和试探!
吕辉然心中冷笑。果然,墨教授不会甘心吃瘪。
他不动声色地修好了收音机,婉拒了李大爷留饭的邀请,快步回到了老宅。
“爷爷,‘观测者’在搞小动作。”他将自己感知到的情况告诉了正在擦拭柴刀的吕大爷。
吕大爷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老子知道了。地脉被蛀了三个点儿,水阀井一个,配电房后面一个,还有刘奶奶家屋角那棵歪脖子树底下。”
吕辉然心中一凛,爷爷的感知竟然比他还细致!他只发现了最明显的那一处。
“那……”
“慌什么?”吕大爷放下柴刀,拿起酒瓮灌了一口,“疥癣之疾,正好给你练手。 用你那刚琢磨出来的‘微光’,去把那几只‘小虫子’给我揪出来,灭了。”
用“初火之契”的微光?吕辉然有些犹豫。那点微光极其珍贵,是他好不容易温养出来的,用来对付这种“腐蚀”,是否大材小用?而且,他还没尝试过将其力量引导出来对敌。
“觉得浪费?”吕大爷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力量存着不用,就是死物。 你这‘初火’不是靠猛灌真气就能喂大的,它需要‘经历’,需要‘验证’。用这点微光去净化那些阴秽玩意儿,正好让它见见世面,明白什么叫‘存在’与‘虚无’的对立。对它,对你这守夜人的活计,都是好事。”
吕辉然恍然。爷爷是在指点他如何“使用”和“培养”这“初火之契”。
“我明白了,这就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吕辉然独自一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老街中段那个废弃的水阀井附近。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仔细感知。
那“腐蚀”的力量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扩散,虽然范围还不大,但已经让这一小片区域的“现实”结构变得有些“酥脆”。若是放任不管,不出半月,这里可能就会成为整个街区防御网络的一个脆弱突破口。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识海。没有去调动庞大的金色能量,而是将全部心神,集中在那枚暗红契约内部,那一点如同星火般的微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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