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天下：从废黜皇子到天下共主 第11章 血途烽烟

凛冽的朔风卷着雪粒和灰红色的邪气，抽打着北征军黑色的旗帜。自野狼原一战后，大军推进的速度并未因萧煜的命令而盲目加快，反而更加沉稳。柳明渊坐镇中军，协调调度；阿才与黑风一前一右，如同两把缓缓合拢的铁钳，步步为营地清理着沿途所有发现的次级祭坛、邪术节点和小股“神选者”。

萧煜的“道心淬炼”成果，在随后的战斗中迅速显现。

第三日下午，前锋玄甲军一部在“秃鹫峡”遭遇超过三千名“神选者”的伏击，其中混杂着近百名身形格外高大、皮肤覆盖着暗红色骨甲、动作迅捷如鬼魅的“血狼卫”——这是影子情报中提到的“宗师级神选者”雏形，战力惊人，普通士卒难以抵挡，一度将玄甲军的阵线撕开缺口。

萧煜亲率三百龙骧铁卫赶到时，战线已岌岌可危。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策马冲入敌阵最密集处，“山河星陨域”骤然展开！

这一次的领域，与黑风岭之前截然不同。暗金色的光幕更加凝实，光幕中浮现的山河虚影竟带着某种镇压万邪的沉重道韵，流转的星辰轨迹则散发出清冷而纯净的净化光辉。领域覆盖范围扩大到五十丈，并非简单压制，而是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净化场域”！

那些冲入领域的普通“神选者”，动作瞬间迟滞，身上暗红纹路明灭不定，发出痛苦的嘶嚎，仿佛被投入滚烫的油锅。而更强大的“血狼卫”虽然还能行动，但速度力量明显被削弱，眼中赤红光芒也暗淡了几分，他们体表的骨甲在领域光芒照射下，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冒出缕缕黑烟！

“星陨·山河镇狱！”

萧煜低喝，“藏锋”并未出鞘，只是凌空一拳击出！暗金色的拳影在领域中急剧放大，拳意之中，仿佛承载着千里山河的厚重与星辰坠落的磅礴！拳风所过，数十名“血狼卫”连同他们周围的普通怪物，如同被无形的磨盘碾过，瞬间筋骨碎裂，污血爆散，而那污血还未落地，便被领域光芒净化大半，只剩少许腥臭残渣。

一拳之威，震慑全场！玄甲军士气大振，趁机反扑，将剩余的怪物迅速剿灭。

战斗结束，萧煜脸色微微发白，气息却愈发沉凝。方才那一拳，他不仅动用了真元与领域之力，更融入了黑风岭“炼心”时领悟的“净化”与“镇压”道韵，消耗颇大，但效果也极其显着。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山河星辰道”的掌控，对邪秽之力的克制，又精进了一层。

阿才清点战场后前来禀报：“主公，此战歼敌三千余，其中‘血狼卫’九十七名。我军伤亡八百余人，多为玄甲军步兵。这些‘血狼卫’确实棘手，若非主公及时赶到，恐损失更大。另，在几名‘血狼卫’身上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刻画着扭曲狼首符文的黑色令牌，令牌入手阴寒，隐隐有邪异波动。

“像是某种信物或指挥令牌。”萧煜摩挲着令牌，感应到其中一丝与主祭坛方向隐隐相连的微弱邪念，“看来，越靠近王庭，遇到的抵抗会越有组织。呼延陀在通过这些‘血狼卫’控制大军。”

“报——” 一名传令兵飞驰而来，“黑风将军急报！右翼龙骧骑在‘鬼哭涧’遭遇萨满邪术伏击！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雾气能腐蚀铁甲，麻痹战马，龙骧骑损失百余骑，被迫后撤！黑风将军请示是否强攻？”

萨满直接出手了！而且用的是针对精锐骑兵的诡异手段。萧煜眼神一冷：“传令黑风，暂缓前进，以弓弩远程压制，等我命令。阿才，你速率五千玄甲精锐，携带破邪符箭与震天雷，从侧翼支援黑风。记住，以摧毁萨满施法节点为首要目标，不必与雾气硬撼。”

“得令！”

安排妥当，萧煜回到中军大帐。柳明渊正对着沙盘沉思，见萧煜进来，指着沙盘上代表“鬼哭涧”的位置道：“主公，此地地形险要，两山夹一涧，易守难攻。萨满选择在此设伏，必是早有准备。那种腐蚀黑雾，根据黑风描述和玄真子道长初步判断，可能是以某种剧毒矿物混合邪术怨念炼制而成，寻常手段难以驱散。强行突破，代价太大。”

“绕路呢？”萧煜问。

“绕路需多走两日，且需经过一片更大的‘死魂沼泽’，根据探子回报，那里邪气更浓，潜伏的怪物可能更多，不确定性更大。”柳明渊摇头，“我们时间不多，月圆之夜只剩四日。”

萧煜盯着沙盘，手指在“鬼哭涧”和“死魂沼泽”之间滑动。呼延陀这是摆明了要用地形和邪术拖延时间，消耗他的兵力，为月圆之夜的仪式争取最后的机会。

“徐老呢？”萧煜忽然问。

“徐前辈一早就不见了，只留话说去前面‘逛逛’。”柳明渊道。

萧煜心中微动。徐天骝此时离开，绝非无的放矢。他或许有办法解决“鬼哭涧”的难题，或者……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

“传令全军，就地扎营，加强戒备。等阿才和黑风的消息，也等徐老回来。”

夜幕再次降临，营火在风雪与邪雾中明灭不定。中军帐内，萧煜正在闭目调息，巩固白日战斗的感悟，同时以星核之力缓缓驱散空气中不断试图侵蚀的邪气。如今他方圆十丈内，邪气难侵，宛如一片净土，也让帐内值守的亲卫感觉好受许多。

约莫子时，帐帘一动，徐天骝带着一身寒气闪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不断挣扎、被破布堵住嘴的北漠人。此人穿着萨满学徒的袍子，脸色惊恐，脖子上有一道新鲜的淤青。

“徐老，这是？”萧煜起身。

“抓了个舌头。”徐天骝将那人丢在地上，自己走到火盆边烤手，“‘鬼哭涧’那黑雾，叫‘蚀骨瘴’，是那帮萨满用沼泽里的毒泥、腐烂的尸体加上他们那点邪门法力弄出来的玩意儿，确实有点麻烦。不过老子顺手把他们的施法祭坛给拆了，瘴气源头已断，明天应该就散得差不多了。”

萧煜一喜：“多谢徐老！”

“别急着谢。”徐天骝灌了口随身带的酒，“拆祭坛的时候，顺便听了点墙角。这小子，”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瑟瑟发抖的学徒，“是负责给祭坛送‘燃料’的，知道点内幕。”

他蹲下身，扯掉学徒嘴里的破布，眼神一瞪，那学徒便吓得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说的是生硬的汉语，夹杂着北漠语：

“大人饶命！我说，我全说！大萨满……呼延陀大萨满命令我们在各处险要布置‘蚀骨瘴’和‘血狼卫’，是为了拖延时间！王庭……王庭的主祭坛还需要最后一批‘核心祭品’，必须是拥有强大气血或纯净灵魂的生灵！大萨满派出了他最精锐的‘幽冥卫’，去更北方的‘白灾部’和‘冰原遗族’那里抓捕……据说，月圆之夜前必须凑齐九百九十九个！现在……现在可能已经抓得差不多了！”

核心祭品！九百九十九个！萧煜和柳明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用如此多的活人进行最终献祭，一旦成功，那“赤狼神”降临的威能恐怕远超预计！

“还有呢？”徐天骝冷声问，“呼延陀身边，现在除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有谁？阿史那咄苾那些老家伙在干嘛？”

“左谷蠡王……左谷蠡王他们被大萨满软禁在王庭西侧的‘老营’里，他们的亲卫也被换成了‘神选者’……不过，我听说，左谷蠡王前几天秘密派人出去过，可能是想联络外面……大萨满好像知道，但没阻止，似乎在等什么……”学徒哆哆嗦嗦道。

等什么？萧煜心思电转。呼延陀故意放纵阿史那咄苾联络外界？是自信能掌控一切？还是……想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亦或是，需要阿史那咄苾引来“合适的”敌人，作为祭品的一部分？

“王庭现在的防御如何？除了‘神选者’大军，呼延陀本人身边还有什么？”萧煜追问。

“王庭……王庭外围有十万神选大军，分为三部，由三名最强大的‘血狼大统领’指挥。王庭内部，还有三千‘幽冥卫’，那是大萨满用古法亲自淬炼的，比血狼卫更可怕……据说，他们能隐形，能穿墙，刀枪不入……还有，大萨满身边一直跟着四个‘影祭司’，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气息比幽冥卫还要阴冷……哦，还有！祭坛顶上那尊‘赤狼神像’，最近眼睛越来越亮，有时候晚上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在动……很可怕……”学徒说到最后，已是语无伦次，恐惧到了极点。

信息量很大。幽冥卫、影祭司、活化神像……呼延陀掌握的力量层次，果然在不断提升。

徐天骝听完，挥挥手，示意亲卫将学徒带下去看管起来。他看向萧煜：“小子，听到了？时间不等人，祭品快齐了。那个阿史那咄苾，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变数，但风险也大。呼延陀那小子，心思阴得很。”

萧煜点头，沉吟片刻：“鬼哭涧障碍已除，明日全军加速，直逼王庭！同时，派最精干的探子，尝试秘密接触阿史那咄苾被软禁的‘老营’，查明虚实。若有机会，或可里应外合。”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点在代表狼居胥山主祭坛的位置：“核心目标不变——摧毁祭坛，斩杀呼延陀，中断仪式！所有行动，围绕此目标展开。月圆之夜前，我们必须攻入王庭！”

“徐老，”萧煜转向徐天骝，郑重道，“届时，那可能降临的‘神念’，以及呼延陀身边的影祭司、活化神像等非常之物，恐怕还需您老压阵。”

徐天骝咧嘴一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放心，老子既然来了，就不会让那些腌臜东西真的跑出来撒野。不过，主菜还得你自己吃。吃得下，你的道才算真的成了。”

压力如山，但萧煜的目光却越发锐利明亮。星核在丹田内缓缓旋转，与心脏跳动共鸣，暗金色的真元流转全身，带着山河的厚重与星辰的凛然。

翌日，大军开拔。鬼哭涧的黑雾果然消散大半，残余部分也被玄真子带领道士们以符箓和药粉驱散。大军顺利通过险隘，速度加快。

距离王庭，已不足百里。空气中邪气的浓度高到让普通士卒必须佩戴浸过药汁的面巾，连战马都需喂食特制的草料才能保持稳定。天空永远是那种令人压抑的灰红色，血月即使是在白天，也仿佛一个模糊的暗红色斑点挂在天际，并且一天比一天清晰、饱满。

沿途的抵抗变得更加疯狂和有序。不再是散乱的袭击，而是有组织的阵地战、伏击战，大量“血狼卫”混杂在普通“神选者”中指挥，萨满们躲在后方施展各种恶毒的诅咒、毒雾、幻象。北征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但萧煜的存在，如同定海神针。他的“山河星陨域”在实战中不断微调、进化，对军团级的邪气压制和局部净化效果越来越显着。他本人更是屡次突入敌阵，斩杀“血狼大统领”级别的头目，摧毁萨满聚集点，极大地打击了敌方士气（如果那些怪物还有士气的话）。

第三日黄昏，北伐军先锋，终于抵达狼居胥山南麓的最后一道屏障——赤水河。

河面早已被邪力侵染，流淌的不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水”，散发着浓烈的腥臭。河对岸，目之所及，是无边无际、沉默肃立的“神选者”大军，如同一片暗红色的森林，一直蔓延到远处那座巍峨的、散发着滔天邪气的金字塔形祭坛脚下。祭坛顶端，血狼雕像的双瞳，如同两轮缩小血月，在暮色中射出猩红的光芒，遥遥锁定了河对岸的萧煜。

而在大军前方，赤水河唯一尚存的石桥“通圣桥”桥头，三名气息如山如岳、身披华丽骨甲、骑着变异巨狼的“血狼大统领”，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身后，是三千名最为精锐、煞气冲天的“幽冥卫”，这些战士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中，看不清面目，只有两点幽幽绿火在兜帽下闪烁，手中持着扭曲的骨刃，气息阴冷死寂，与之前所有敌人都截然不同。

呼延陀的王牌，终于亮出了一部分。

阿才、黑风策马来到萧煜身边，望着对岸森严的军阵和那三名明显是宗师级别的强敌，面色凝重。

“主公，强渡赤水，正面硬撼，伤亡恐难以承受。”阿才沉声道。

“幽冥卫……感觉很不对劲，不像是活物。”黑风握紧了刀柄。

萧煜目光扫过对岸，最后落在那三名“血狼大统领”身上。他能感觉到，这三人体内澎湃的邪力，已经达到了宗师中后期的水准，而且极其凝练，与祭坛同源。他们，或许就是呼延陀用邪术批量“制造”出的高阶战力。

“不必全军强渡。”萧煜缓缓道，声音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阿才，黑风，你二人指挥大军，于河岸列阵，弓弩、投石车准备，牵制对岸主力，尤其注意防范萨满邪术和远程攻击。”

“主公，您？”两人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萧煜望着那三名“血狼大统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擒贼先擒王。本王去会会那三位大统领，顺便……拆了这座桥。”

不待二人劝阻，萧煜已策动“乌云盖雪”，如同一道暗金色的闪电，独自冲上了“通圣桥”！暗金色的“山河星陨域”随之展开，笼罩桥身，将翻涌的血河之水排斥在外！

对岸，三名“血狼大统领”眼中赤红光芒大盛，同时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策动巨狼，呈品字形向着桥中央的萧煜猛扑而来！三千幽冥卫如同黑色的潮水，紧随其后，无声涌动，杀意凛然！

赤水河畔，最终决战的第一幕，由萧煜的孤身闯阵，悍然拉开！